“你瞧瞧你的好大儿,如今贵为王妃,连早上向母父问安的礼数都丢了,若是传了出去,我的脸往哪搁?”
“你怎么不说话,你看看你把孩子教成什么样了!我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你不同意,怕姜谙多心,你怎么就不怕我多心?”
“我到底算个什么?是你们姜家的牛马?还以为跟着你能享享福,怎的落至如此被轻待的下场……”
“姜谙那个小蹄子整日学你捧着一本书,干点小活也叫不动,多说两句就给我脸色,我怎么就那么命苦……”
……
里面怨声不断,柳喜喜看向姜谙,他心思是那样细腻,恐怕听入了心底又得难受一阵子。
这才成亲一日,怎能让他又难过呢。
柳喜喜安排一个侍卫去传话,只听得一声王爷王妃到,里面的抱怨声停了下来。
“进去吧!”柳喜喜牵住姜谙的手进入园中,姜谙顺从地跟着她不言语。
进入行芷园是一小片开阔的碎石路,左侧是一条连廊,右侧是一座两人高的小山,上头有座八角小亭,一道流水从山上飞泻而下,落入小山脚下的浅潭中,再由浅潭流向溪涧,溪涧从房舍前淌过,飘着几朵睡莲,几条鱼儿自在欢游。
柳喜喜牵着姜谙行过小石桥,向候在厅堂前的姜素晚和丁庄一一见了礼,忙道,“昨日繁忙,未能亲自接待母亲与父亲,是我的不是,今天与姜谙特意前来问安。”
说罢,招了招手,身后跟着的一众家奴各端着一盘碟进来,走在最前头的是咏琴、赋棋、砚书、惜画四人,平日只负责柳喜喜的起居,不管其他事的。今日被柳喜喜拉来,又听得丁庄对王妃姜谙出言不逊,四人都板着脸,没什么好颜色。
咏琴行至厅堂右侧的小厅,将圆桌擦拭了一遍,赋棋随即将手中的一张葭灰色桌布铺开,砚书和惜画两人则负责安箸摆饭,完毕,遣退了其他家奴后,四人雁列在小厅两侧。
柳喜喜笑道,“按常理而言,今日应当是新媳敬茶,只因我父母远在京中,故而免去了俗礼。你们二老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实乃我之荣幸,此刻正值饭点,我便命人准备了些许粗茶淡饭,还望二老能够心满意足,开怀畅饮,快快请坐。”
“闲王言重了,我等草民岂敢劳烦闲王挂念,如今得见谙……王妃觅得如意郎君,宜室宜家,真乃令人欣喜万分。”姜素晚赶忙作揖回道。
“娘,这可真是折煞儿了。”姜谙急忙上前搀扶起姜素晚,丁庄则站在一旁小声嘟囔着:“山鸡变凤凰,在亲娘面前也摆起了架子。”
姜谙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柳喜喜自然是将姜谙的窘态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地将姜谙护在身旁,笑道,“母亲,你何必如此见外呢,姜谙是你的儿子,那我日后便是你的女儿,直接称呼我们的名字便好,别站着了,快请入座吧。”
说着,她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姜家本是书香门第,礼教甚是森严,只可惜如今家道中落,沦为寒门,姜素晚一直谨遵礼法,不敢有丝毫僭越,恭恭敬敬地说道,“闲王先请。”
丁庄并未理会众人,径直朝东位走去,他的手刚触碰到椅背,就被咏琴拦下,“这是王爷的席位,夫人请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