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与世界割裂,俯瞰众生,灵魂脱出躯体四感皆丧的……离世感。
他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纸。
所有人将他当作小孩儿糊弄,所有人都是说一半瞒一半,所有人都带着虚伪的面皮,只有一人特殊。
仿佛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抓住他!
*
又是一个早学,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着未来的宏图霸业。
小太子在中央指点江山。
“你们只需要出钱,日后琉璃坊的盈利抽出三成贿赂皇帝,剩下七成按先期出钱多少分利!”
于是接下来好几天,这些伴读回去,各种理由从家里掏钱。
最局促的就是祁多鱼:“没钱……可以帮你杀人抵钱吗?”
小太子:“……你想孤杀谁?”
祁多鱼以为他答应了:“大皇子,五百两!”
“三皇子,三百两”
“四五六皇子,一人两百两。”
小太子:“……”
祁多鱼苦恼:“难道是,皇帝?这个大,要一千……唔!”
小太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原来最大的反派头子在他身边!
“乖,孤借你一千两。”
*
宝珠公主被噩梦折磨了一年。
在几位皇子降生后,她的症状越发严重了。
几乎到了彻夜不眠的程度。
她会疯的。
宝珠公主清晰的知道,她正走在深渊的边缘。
太医说她心有郁结,只有解决了心病,身上的病才能好。
大皇子时不时来开导她,每每叹息有什么事值得她如此。
是啊,有什么事值得她如此?
她是大齐最尊贵的公主。
是皇帝的胞妹。
直到养元宫生下一子,被连夜送出皇宫,送于司马家,宝珠公主终于熬到头了。
她打开口脂,用指甲挑了一块,红红的口脂,藏在鲜红的丹蔻下。
太后生完,对齐帝没用了,养元宫的戒备松了,宝珠公主是太后的亲女儿,一年里来看过几次。
侍卫按照惯例不作阻拦。
太后瘦了,也哑了,一双眼睛看向宝珠的时候,阴森又空洞。
她把宝珠看成了别的人,啊啊大叫着要冲上来,可惜她被绑在床上,无可挣扎。
宝珠公主看了她一会儿,柔柔一笑,空荡荡的大殿,几个侍女像黑暗里的木偶,默默呼吸。
宝珠公主倒了一杯水,温热泛凉。
一抹淡淡的红色在杯中散开。
她来的次数多,像朵沉默绽放的丁香花,无害极了。
宝珠公主笑的很温柔,托着太后的头,喂她水喝。
太后看到了水色不对,她啊啊叫着挣扎。
宝珠公主:“女儿知道,母后想活着,所以更要喝水了,人不喝水,会渴死的。”
“母后总不能让皇兄担上渴死您的骂名吧。”
一杯水被宝珠公主强硬的灌下去。
啊……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宝珠公主开心的想着。
她走后没一会儿,太后永远的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