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侍女

“再想想。” 我对她说,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你觉得你的家人会想看到你拖着一个装着害死你妹妹的人的尸袋回去吗?”

她思考了一会儿,注意力又集中起来。我在想我是不是得把约翰杀了。那家伙似乎真的很在乎我,所以理论上我可以相信,即使我取消婚约,他也会继续做我的盟友,但他干涉的风险很大。我的备用计划对象是个挺有趣的人,但一想到要嫁给他,我就觉得恶心。不是因为我个人讨厌他,而是因为只有当我凭自己的能力无法成为维苏威家族的长女时,才会出此下策。我无法忍受这种软弱,但我也不能放弃我的安全保障。也许我该怂恿约翰尽可能削弱教会的权力,看看他们会不会报复性地暗杀他。那将是最理想的结果。

“对,你说得对。” 维塔漫不经心地说,“我得问问琳或者孩子们想不想揍他一顿。”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这让我脸上露出了笑容。可预测的人真无趣。不过,我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去思考如何追求自己的奴隶当恋爱对象了,尤其是最近这个念头一直挥之不去。我强迫自己的大脑专注于更实际的法术设计,进行理论推导和分类,慢慢解决那些平时我会写下来的问题,只是担心笔记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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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就到了我为她挑选的房子,这可是我花了无数个小时,综合考虑她对居住场所最看重的诸多因素,以及位置、成本和社会地位等实际情况后才选定的。我没提也没指望她能认可我的这份工作,因为我知道这个没礼貌的女孩最多只会咕哝一声谢谢,但看到她站姿中流露出的明显认可,眼睛兴奋又敬畏地打量着这个地方,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是一座坚固的石屋,只有一层,但空间宽敞,不像她以前住的地方那么局促。房子正面很显眼,能震慑犯罪,背面的窗户便于防守,连接着一条小巷,视线足够长,能防止任何不速之客在暗处徘徊。室内的浴室与天空希望城的下水道系统妥善连接,既不会让屋内有异味,也能保证夜里上厕所的人不会暴露在危险中。两处隐藏且可上锁的石板分别通往一间安全屋和下水道,给她的家人提供了一个藏匿无疑会获取的非法物品的地方,也让他们有办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出住所。这太完美了,这都多亏了我,而且她全家人都知道。

“维塔!” 琳,那个该死的偷金属的家伙,开心地欢呼着,把我们俩迎进屋里,“我感觉到那种可怕的死亡威胁刺痛了我的心,我就知道你终于回家了!”

琳,偷金属的家伙。天空希望城最通缉的人之一,却住在我买的房子里,用来藏身和保护自己。我真是疯了。不过,维塔和她相拥时,脸上洋溢着喜悦,这一切似乎都值了。我迅速关上门,看着十一个孩子突然冲进房间,把我们团团围住。琳和他们一起欢笑,把垂在脸前的红发拨到她一直戴着的头巾后面。即使在室内,周围只有她爱的人,这个女人依然穿着轻便的铠甲,身上至少绑着六把刀。有其母必有其女,我想。我们的城市怎么会衰败到让她们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正常呢?

三个孩子朝我走来。我想应该是巴斯拉、贾里和索尼娅。他们每人都拿着可能是偷来的礼物:两束花和一块小点心。考虑到我没地方放花,也不需要吃这种手艺不精做出来的甜点,这些礼物既无用又浪费,但佩内洛普?维苏威三小姐还是得体地收下了,就像接受别人感谢时应有的态度。这个互动让我有时间观察他们的健康状况,看到自己取得的进展,我很满意。每个孩子都有不同的改造,这些对他们身体的实验性强化,理论上不会对他们产生负面影响,但还是需要在人身上进行测试。贾里尤其拥有我一直考虑给维塔,最终也给自己应用的强化骨骼结构,所以看到他看起来健康强壮,我很高兴。我在巴斯拉体内培育了几颗较小的备用心脏,这将是让她在胸部受重伤时也能存活的第一步。另一个孩子贾罗德则拥有另一个改进,一种快速密封剂,能在他身体休克时大大提高止血能力。当然,我在业余时间已经在动物身上测试过所有这些改进,而且我自己体内也有这些当前设计的低级版本,但有了更多愿意配合的实验对象,大大加快了我的学习进程。

嗯,我想,对于 “愿意” 这个词得有个特定的定义。我确定他们不会介意。理想情况下,这会让他们更难被杀死,而这最近在这个家里一直是个有争议的问题。

“很高兴看到你平安回家,维塔。” 罗文从孩子们身后的侧屋走出来说道,“任务进行得怎么样?”

维塔居然明显地皱了下眉。可怜的家伙。

“我们和三位资深猎人一起被派出去,结果他们都死了。所以我就有点…… 施展了我的能力,然后整个团队都知道了,再然后……”

“再然后诺拉也不幸死于那只怪物之手。” 我替她说道。

我看到琳和罗文脸上都露出震惊与悲伤,他们都能轻易领会我的言外之意。孩子们的反应则各不相同,有的漠不关心,有的只是稍有失望,他们对死亡的冲击已然习以为常。诺拉甚至都不算他们自己人,只是个会陪他们玩耍的好心女人。这就是维塔出身的家庭。一股沉闷的怒火在我胸中燃起,提醒着我,贵族所应追求的每一种美德,在中心城区的城墙之外,从未在实际行动中展现过。我深爱的国家已经彻底腐朽。

所以,就像对待所有事情一样,我的职责就是治愈它,因为似乎没人比我更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

我跪下来,示意一个孩子过来,好开始施展法术。维塔让我感到舒适与安心,但她的其他家人对我来说只是普通人,他们的重要性仅源于与她的关系以及我对他们的责任。我既不想也没太多耐心去寒暄,所以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

首先是诊断法术。这是生物魔法、变形魔法的精妙结合,严格来说还带了一点点认知魔法 —— 尽管大家都急于争论为什么将信息传入自己脑海的这种方式不算真正的认知魔法,就如同操控自身灵魂不算真正的自然灵魂操控术一样。确实,法术中那一小部分将生物数据转化为施法者能理解形式的部分,对我真正研究认知魔法帮助不大,但这种虚伪倒也挺有趣。我把手在孩子身上拂过,分析骨骼与肌肉,并与我脑海中之前对这个孩子检查的记录做对比,标记生长与变化。我留意到脑海中出现的每一个警示信号,这儿有个弱点,那儿有处小伤。我追踪我施加的非自然改造,在这个孩子身上,这表现为最终会达到超越常人的柔韧性。诊断法术之后,我进行更直接的身体检查,把他们的手指往后掰,看着关节朝另一个方向扭曲,同时轻松地安慰说有些人就是这样,完全正常,而且你肯定能让其他孩子羡慕你能表演这些只有你会的酷炫把戏。他们听了立刻来了兴致,希望这能让他们开心到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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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的实验对象对此感到开心,那么人体实验真的错了吗?我觉得没错!再说了,我在这些孩子身上做的研究,换个普通商人都负担不起,更别说我奴隶的家庭了。我肯定有权得到这种另类的补偿。不过,我不确定维塔对这些改造会是赞同还是愤怒,所以我还是保密吧。要对她承诺什么都说,可我又有那么多事不想让她知道,这可太难了。

剩下的过程就比较常规了。一个接一个的法术,促使身体以我认为必须的方式自我修复,而不是它自己认为该有的方式。很多人声称是迷雾观察者创造了我们的身体,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嘲笑这个神得有多可悲。那些把我们的身体吹嘘得完美无缺的人,对人类本质上的愚蠢简直一无所知。数不清的疾病和紊乱仅仅是因为我们的身体极其愚蠢,遵循着某种疯狂的设定,却不适用于需要修复的情况。我们的身体构造毫无智慧可言,只是一团混乱,根本不在乎我们是死是活,是痛苦还是安乐。人类的智慧远远优于自然,不到一刻钟,我就为这个孩子消除了多年自然愈合都无法缓解的痛苦。

然后我又对另外十个孩子重复了这个过程。我清楚地记得,原本应该是十一个孩子,维塔抱着一个孩子的尸体哭泣的场景,在我脑海中鲜活而刺痛。至少,安杰琳原本只有在牙齿受损时才能再生新牙,所以她还不算是我们可能失去的孩子中最糟糕的情况。

最后,我终于开始为维塔本人治疗。现在这种感觉很奇怪。她曾经只是另一个病人,另一个需要纠正的对象。现在我却发现自己对每一处改造都要再三斟酌,在脑海中列了一长串想对她做的事,以至于她的治疗可能要花上好几个小时。然而今天,这还不是我唯一的任务。今天我要观察她的一只眼睛,见证一个罕见而美妙的自然生物魔法实例。自然生物魔法!维塔的天赋还真是够多的!她在我面前坐下,我不得不把她的脸拉近,才能好好观察她不断进化的视觉结构。…… 不过,我也无法抗拒享受这个姿势带来的其他好处。

“我要用点动能魔法抓住你的眼睛并移动它,可以吗?” 我问她,加上最后这句主要是出于礼貌。其实我已经在施法了。

“行啊。” 维塔立刻同意,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天哪,每次我抓住别人的眼球开始摆弄时,他们往往都会惊慌失措,可维塔却毫不在意。

…… 为什么这会让我有点兴奋?不,别想这个了,该集中注意力了。

我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引导着法术,确保开启魔力视野,并将其设置为能同时看到自然魔力和维塔独特的魔力变体,然后抓住她的眼睛并固定住。维塔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身体放松到恰到好处,让我能随意移动它,又不会软塌塌地无法保持姿势。甚至当我把她的头转向一边,用力拉扯眼球,让它稍微从眼窝中凸出来时,她也没有反应。这很好,因为这给了我足够的时间看到她的魔力以微小的份额通过她身体里那些看不见的小通道,进入眼睛,并仿佛凭借某种天赋形成了极其复杂美妙的生物魔法。正如我所料,她的虹膜变得大了很多,与迅速变黑的巩膜融为一体,就像蓝色吞噬了白色,感染并征服了它。当然,这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发生,因为她眼睛的大部分结构保持不变,只是颜色、大小和形状上有细微的差异。我能看到她的魔力以何种形式,引导着眼睛慢慢变成她灵魂要求的新样子,我决定在空闲时间破解这种结构。

“你介意我把这只眼睛取下来吗?大概一周左右我就能让它再生。” 我问。

“拿去吧。” 维塔哼了一声,我迅速切断她的视神经,把眼球取了出来,编织法术阻止她流血,却发现她根本没流血。

“…… 看来你改进了那个技巧。” 我低声说。

“是啊,得捏住那些主要的喷血的地方,而不是只想着把血留在里面。” 她解释道,“你指出来之后就很明显了。”

听到她把动脉和静脉说成 “喷血的地方”,我有点恼火,但想到维塔试了两次就因为我指出来,就能找到并精确处理这些地方,又有点小激动。当然,我还是施了法术,迅速把她的眼球封进一个小玻璃容器里,同时为她治疗伤口。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为什么要取她的眼球,只是一时兴起。眼球里不再有魔力流动,它只是维塔身体的一个离体部分。是她和我都徘徊在人性与某种未知之间的一个具体象征。我把它稳稳地放在盔甲下的口袋里,努力忽略脑海中那个声音,它叫嚷着我不该穿着这么不整洁、不华丽的衣服出现在公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