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邵之前还没发觉,现在风雨被头顶突出一截的山崖挡着,赵枝枝又紧紧躲在他怀里,软软的唇就贴着他喉结。
一片嘈杂中,心跳与呼吸彼此交缠,把小姑娘瑟瑟发抖的无意识嗫嚅都清晰百倍地放大,让他强硬的理智都有了片刻的崩裂。
魏邵微转了转自己早已麻木的手臂,却还是强行逼出了几分力气,将赵枝枝在胸前护好,低声哄人,“枝枝不舒服的话,我们就换一条路,就是要颠簸得久一点,不过就没有现在这么危险了。”
“不……不用”,怀中姑娘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如黛双眉紧紧蹙在一起,抓着他的小手都不安地胡乱抓着,身体早就冷透,“我们快走、快走就是,我能受得住。”
长痛不如短痛,这是魏邵在那虎狼环伺的京城里,最早就学会的道理。
他幼时曾养过一只猫,爱护得要命,行走坐卧都恨不得把猫捧在手心里。
可是后来,就一盏茶的时间他没有看着猫,猫转瞬就没了踪迹,再回来的时候,口吐白沫,浑身痉挛,满身猫毛被血与污水黏在身上,两只眼睛都蒙上了一层荫翳。
那时魏邵才多大?
往后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觉得自己看见了那猫百般想求生的意志,可最初的自己,亲手喂了它足量的砒霜。
活不成的东西,又没能力救它,还是不要害它受罪了吧。
后来的很久,魏邵手段狠厉之外,总还存着一份善意,一份绝地求生,把人和事都拉回希望里的善良。
“长痛不如短痛!魏大哥不用管我,我知道你厉害,就难受一会儿……就一会儿而已。”
多年不敢揭露的伤疤骤然被心爱的人揭开,却没有意料之内的钻心苦楚,大概是小姑娘只是猫一样轻轻挠开那个伤口,又温柔至极地用柔软的舌尖一点点舔动,他只觉得被治愈,再也没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