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折腾了一晚上,柔安的眼皮早就困乏的要命。
她一开始还能盯着坐在外面的男人,后来渐渐的就睡了过去。
屋子里十分暖和,迷迷糊糊中柔安感觉自己浸在一泉温水中,十分舒服,她猛得睁开眼睛。
身上的外衫被脱了去,她好好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而那个男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榻前,手里拿着秦衡送给她的那个玉佩。
柔安见状伸手就要夺,厉声道,“还给我!”
邵承冕抬手躲了一下,颤声问道,“你先告诉我,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你这个贼,不问自取就是偷!”
柔安对他刚升起的隐约好感顿时烟消云散,顿时也不管不顾了,她大声叫道,“那是我夫君给我的!”
“夫君……”
邵承冕垂眸嘴唇蠕动着。
不多时,他看向柔安的表情就似哭似笑,癫狂道,“那个人,他怎么会是你夫君啊桓桓,我才是,朕才是啊——”
邵承冕的情状有些疯魔。
他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外走,没过一会儿就捧来了一堆锦盒丢在了床上。
柔安被他的行为吓得说不出话,抖簌着身子缩在床榻里面。
邵承冕直接膝行上了床,扯过她,将盒子一个个地打开塞进她手中,
“这是你常戴的凤翅金红宝钗,记得吗?这个,这也是我送你的,用大东珠镶起来的花冠,你不是说要等春日的时候别在发髻上么?”
“还有这个,这个字画,”
“脂膏,对……”
邵承冕说着就翻找出了几个小玉盒示意给柔安,“这些是你爱用的东西,你看,”
他眼圈泛红,颤抖着手想将盒子打开,越焦急,越握不住,他不禁崩溃地大吼,“你的夫君是我,是我啊……”
见他这样吓人,柔安的泪也涌了出来,她手里紧握着那只金钗,哭道,“可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啊,你叫我怎么办?”
柔安心里清楚,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因为这个脂膏,和她自己调制的味道一模一样。
柔安的嗓音里带着哭腔,“那些事儿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你给我点时间,别这样逼我好吗?”
说着就安抚似地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细指擦着他的手背经过,邵承冕登时便回过神来。眼眶里酸涩难忍,这是重逢以来桓桓第一次主动碰他。
他攥着柔安的腰肢按在了怀里,柔安僵硬了一下,没有推开他。
“对不起,你别害怕,对不起……”
听着悲恸歉疚的男声在上方一遍遍响起,柔安的心头怔仲,仿佛被人扼住了胸腔般得憋闷。
不知是不是愧疚使然,那天晚上后,柔安没再见过他。
白天的时候她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摆弄这些玩意儿,到了晚上她就关门闭户。
可每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都能闻到房内飘着极浅淡的冷香。
柔安狐疑着去看了门窗,都是完好无损,她纳闷了好久。
她的婢女捧了件衣裙来,说是皇上空闲下来了,要带她出门游玩。
柔安犹豫了下后便同意了。
憋了这么久她也确实闷,而且在际州城的时候,秦衡也不许她出去。
现在想想,秦衡不让她出门可能就是为了让她躲着他吧?
走在街上。
柔安看着他和自己都穿着同样月白色的衣装,脑子里面,一些破碎的画面在反复地翻涌。
导致邵承冕兴高采烈地和她说话都没有听到。
感知到声音,柔安蹙着眉,后知后觉地看他,“你说什么?”
邵承冕垂下了翘起的嘴角,吸了口气,“无事……”
和他在一起就这么难熬,才能让她时时刻刻都挂念着她那个‘夫君’么?
气氛凝滞了起来,两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往前走,柔安视线撞进了一片糖画儿里,星眸登时就亮了几分。
“我要一个这个,”
柔安指了指兔子,那摊主抬头看了看他们便低下了头。
做好递给她,那小贩儿笑道,“公子是不是惹了贵夫人生气了,上次见你们来还是牵着手呢!”
柔安诧异地看着邵承冕,张嘴咬了一口糖画。
原来他们以前发生过这么多事儿吗……
回忆只会让人越来越痛苦,邵承冕虚浮地扯了扯唇,给了他一块银子,“不用找了。”
咔吱咔吱的咬糖声像把他完全隔绝在外,只剩他一人回忆着两人甜蜜的过往,煎熬在现在的苦痛中。
邵承冕的眼眶立即红了。
他快走了半步,抬起掌心揉了一下眼睛。
半晌。
“你哭了么?”
柔安站在他身后问道,看着他的肩膀一晃一晃的。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