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广泉捻着稀稀拉拉的白胡子,说:“所言极是。”
宋理宗把目光移到了吴潜身上,重大问题上他更愿意依赖老成持重的吴潜。吴潜的优点就是无论局面多么混乱,总能保持冷静。
吴潜知道皇上在等他的意见,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默契。
吴潜启奏道:“贾大人之言不失为一条良策,但其中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贾似道正在兴头上,忽然听到吴潜的话,脸立刻沉了下来。大臣们听了吴潜的话,又看看贾似道的神情,都安静下来了,面面相觑。
吴潜当然看到了这些,但不动声色地说:“襄阳府属京西南路,吕文德是利州路及京西南路兵马都统制。吕文德是二品,江将军虽是从二品,却是禁军将领,如此安排恐怕会横生枝节,相互掣肘。”
大臣中立刻有人附议吴潜的说法。
贾似道面无表情说:“吴大人之见呢?”
吴潜说:“以臣之见,可由肖国栋镇守襄阳,仍归吕文德节制。江千里任淮南东路及淮南西路兵马都统制,既可拱卫京城,又能与吕文德所部互为犄角之势。襄阳就是北部边境及两支大军的联结点。如此,既可保襄阳无虞,也使北部边境固若金汤。”
宋理宗对吴潜的改进意见非常满意,说:“就依贾爱卿和吴爱卿之议,下旨封江千里为左吾卫大将军,兼淮南东路和淮南西路都统制,总领两路兵马。三日后,兵发襄阳,收复金州。”
江千里很高兴,叩头道:“臣领旨谢恩,定不辱命!”
宋理宗很高兴:“江爱卿,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江千里拱手施礼:“臣只有一个要求,请皇上务必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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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理宗说:“江爱卿,你起来讲!”
江千里没有站起,说:“请皇上不要杀莫如深,此次征战如能擒获蒙古的斡勒赤、唐古特之流,微臣会把他们带来,让皇上亲自问明,到时莫如深是否与蒙古勾结自会查明。”
太子很轻蔑地说:“江千里,你以为蒙古人都是木雕泥塑吗?想拿就拿,说得轻巧!”
朝堂上很多大臣也是不以为然。
宋理宗思考了一下,说:“就依江爱卿之言,朕可以先把莫如深放了,但不准居于原府第,也不准离开京城。你看如何?”
江千里大喜过望。他已经努力很长时间,终于有了结果。莫如深虽然不能离开京城,好歹也出了天牢,可保性命无忧。
江千里向上叩头:“谢皇上隆恩!”
太子和贾似道一伙自然有点不高兴,但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莫如深被释放了。罗宗外出多天,没有回来。罗红缨、彭超、郑虎、江千里等在天牢门外。
接到圣旨后,罗红缨在彭超的帮助下已经把家里的物什搬到了五里庄,他们暂时住在五里庄。
莫如深说:“大哥,又要麻烦你和嫂子了。”
彭超抓住莫如深的手说:“老三,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不跟我在一起,跟谁在一起。我们先回去吧!”
郑虎说:“老三,我本来想安排你去我那儿住,圣旨还不允许你离开京城,也只好如此了。”
莫如深说:“二哥,我已经害得你丢了三义楼,实不敢再叨扰你了。”
郑虎使劲摆手道:“些许身外之物,不要再提了。”
莫如深看看江千里,拱手道:“千里兄,多谢搭救。如深无以为报,今后但有用到如深之处,如深万死不辞!”
江千里轻松地说:“既然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江千里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莫如深若有所思:“唯有以身相许做不到。”
他看看罗红缨,旁若无人地抱紧了她。在礼教盛行的南宋,莫如深的行为无疑很大胆,但此刻大家都觉得很自然。
罗红缨也抱紧了莫如深,没有任何语言交流,泪水却从脸颊慢慢滑落。
莫如深拍拍罗红缨的后背说:“咱们先回去吧!”
罗红缨松开了胳膊,擦了擦眼泪。
江千里抱拳道:“如深兄,我就不送你了,你善自珍重。明日我就出发去襄阳了,你要小心贾似道,当然——”
江千里附在莫如深耳边说:“还有太子!”
莫如深一愣,看看江千里,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江千里悄悄地说:“把红缨保护好!”
一瞬间,莫如深明白了江千里的意思,心里涌起了无限悲凉。
还没等莫如深回过神来,肖玉良走上前来抱拳施礼:“莫大人,受肖某连累,辛苦您了。幸而您平安出狱,肖某内心稍微安慰了一些。”
莫如深这才看清一直站在江千里身后的是肖玉良,急忙还礼:“原来是肖将军,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否则,我这一趟的苦就白吃了。”
肖玉良说:“感谢莫大人的再造之恩!”
莫如深叹息道:“如今我只是一个平民,谈不上莫大人了。”
肖玉良摇摇头:“不,在我心里,您永远是莫大人,不会改变。”
莫如深想起了肖玉良在天牢说过的话:“看来肖将军所料不差,你我二人都出来了。”
肖玉良长叹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我离开金州,想来副将何东扬一定会通知吕文德将军。我本以为何东扬可以抵挡蒙古人十日以上,谁曾想蒙古居然出动如此多的军队,规模是近两年最大的一次,金州居然失守了。”
莫如深摇头道:“你进京的消息走漏了。”
江千里问:“难道朝中真的有内奸?”
莫如深无奈地笑了笑:“有人说是我!”
江千里轻声喝道:“如深兄,不要戏言了,可别忘了你差点因此丧命。”
莫如深说:“多谢各位亲朋好友的信任。这两日在天牢,我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江千里问:“什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