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大将楚云澜出现在东方济的身后,他迅速撑开一把大伞,试图为东方济挡雨,“雨大了,请大将军回到屋里。”
东方济没有回答,只是摆了下手,示意楚云澜将伞拿开。
楚云澜索性弯下腰,将伞放到地上,也跟着大将军一起沐浴在雨中。
“十四年前,”东方济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如果那场大雨晚下一个时辰,我的骑兵就会及时赶到云江江畔,永丰六年的北伐就不会失败;十四年后,假如那场大雨能够早下一个时辰,凌波湖的云江水师和那四万江左营就不会灰飞烟灭。”
“此乃天意,”楚云澜关切的眼神注视着老将军落寞的背影,“胜败乃兵家常事,请大将军保重身体,不要过于苛己。”
“此非天意,我之过也!”东方济说完,已是老泪纵横,“我有负皇后殿下的重托,由于我的失误,那么多忠勇将士魂断凌波湖,这真是百身莫赎!百身莫赎啊!”
楚云澜的眼睛也湿润了,眼前的情形令他心如刀割,他不由得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大将军!”
东方济闭上眼睛,雨水沿着宽阔地额流淌下来,和泪水一起沿着满是皱纹的苍白的脸滑落,再淌过花白的胡须,流向湿漉漉的地面。
“大将军,”过了一会儿,楚云澜定了定神,说道:“假如我们能和公孙将军的人马合兵一处,北伐或有转机。”
“已经太迟了,”东方济始终没有回头,他睁开眼,盯着那颗树,微微摇着头,“司徒川已经控制了云江水道,云川原也不在我们手里,到云州去和公孙会合的想法形同梦呓。”
“那么业已南下的端木将军至少会为我们保持一条由镇龙关南退的通道。”
东方济痛苦地摇着头,“恐怕司徒川早就盯上镇龙关了!他岂会坐视我们从容撤退?司徒真神人也!他甚至比他的父亲还要凶狠,还要可怕。当年,司徒继长兵多将广,大夏国力雄厚,可如今,司徒川仅仅凭借四万骑兵就……遇到这样的劲敌真乃我大辰帝国之大不幸!想不到,我东方济戎马半生,损兵折将,血流成河,北伐的全部成果竟然只是这棵大树!”
楚云澜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东方济,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轻声说道:“那么,南下的端木将军……”
未等楚云澜说完,东方济猛一转身,直视着楚云澜,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绝望,口中艰难地挤出四个字:“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