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稽领命正欲退出,嬴稷怕自己刻意的漠视会把范雎给赶跑了,就又补充了句。
“就说寡人太忙,眼下没时间见他,让他安心等着就行。”
作为臣下,王稽只能对嬴稷的命令无条件地服从,何况他只是个官职并不算很高的小趴菜,就算还想再替范雎说两句好话,可着实没什么立场。
于是乎,范雎的觉还没有睡够,就从上等的使舍被迫挪到了普通的客舍,王稽把嬴稷的话优化了一些,全部转告给了范雎。
“还望先生不要心急,我王并不是冷落士子之人,您在此安心等待便可。”
范雎连连答应,表现出一副并不很在意结果的样子,也没有任何灰心丧气的情绪。
“这里的花销一律由公家承担,先生放心住就是。王稽还有公事在身,就不多作陪了。”
寒暄过后,王稽就丢下范雎不管了。
也确实,他能担着被魏冉抓包的风险把范雎带到秦国就算不错了,而且还能在嬴稷面前不辱使命,实在是没有义务再去管这个不招君王待见的穷酸士子。
一个星期,一个月,六个月,一年。
范雎就这样在客舍混吃混喝,住着普通的单间,吃着别人认为粗劣但他自己却不怎么在乎的饭食。
但终于有一天,躺在榻上翘着二郎腿的他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否则就是自生自灭。
范雎虽然在客舍美美待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咸阳朝局的形势他多多少少还是听说了一些的。
朝中四贵,穰侯魏冉、华阳君芈戎是芈太后的弟弟,泾阳君嬴芾、高陵君嬴悝是嬴稷的同胞亲弟,他们都有自己的封地不说,自家私产超过公家也不说,还把持着权力中枢。
当是时也,魏冉是国相,芈戎、嬴芾、嬴悝轮番担任将军,等于他们手中不仅有钱,还有权有兵。
这也是嬴稷不敢轻举妄动的理由。
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唯一一个有能力的白起却丝毫不参与权力之争,因此嬴稷也不敢保证他是自己的人,只能说是国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