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到事这一层就来气,后面两个你可听不得哟。”李德曜笑着说道。
“父亲但说无妨,我平时文章治得再多,可满嘴道德之言又有何用?”
“也好。”李德曜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这第二层,人,即是势力;如今朝堂之上,没有大的朋党,却有小的团体,各有各的利益算计,甚难调和。”
“表面上讲,国朝一直是文武分列。但实际上自正统之变后,勋贵全军覆没,武将失了主心骨,地位渐渐被文臣压制,时至今日,实际上是以文驭武,地方上巡抚经略对兵事可一言而决,中央里,兵部也已几乎架空了五军都督府。”
“而国朝惯例,世子皆娶民女为妻,因此外戚也都不用考虑了。”
“因而看人势,只看外朝文官和内廷宦官即可。”
“伯父所言极是。”王索明深以为然,趁机给口干舌燥的李德曜续上茶水。
停下来呷了一口茶水,李德曜继续讲道:
“先说内廷,宦官之中,分为两派,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主内,掌批红之权,实为内相。御马监掌印太监费存主外,任东厂提督,是圣上的耳目。这两派虽在内廷,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分的甚是分明。”
“文官之中的团体,以浙党最盛,首脑是阁臣郑玉汝,代表着江南士绅的利益,其余背后同样是地主士绅的齐党楚党,皆依附于他。另有晋党,首脑是阁臣高德成,背后是口外贸易的晋地巨商。另有一派清流言官,操持士林舆论,势大却松散,并无明确首脑。”
“还有其它个秦党闽党,不成风气,不说也罢。”讲着讲着,李郎中的眉头皱了起来。
“格局倒还明朗,不知伯父为何忧心?”王索明问道。
“朝堂之内,净是些为自己算计的圈子,内阁之中,又好似划地盘一般占据了高位,明朗,是因为利益稳固无可撼动。”
“既然旧有利益无可撼动,这大雍哪里去找钱,没有钱,如何才能将刚才的几桩事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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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雍朝,岂会没有良臣?”李行叙艰涩问道。
“当然有,但一来要圣上全力支持,二来不能挡了各党的路,方才能考虑成不成事,若无两者,即使是天大的良才,也要被埋没。”
李德曜说完,桌上沉默了一阵,三人举杯共饮。
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
“好,接下来说最紧要的,钱,既是财政,无事不系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