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高大人觉得,仅凭几篇华丽文章便能治理水患,那我张治定辞去这都水监郎中之位,当于满朝文武之前,于天下苍生面前,向高大人磕头赔罪!”
高琦胸膛急剧起伏,面色涨得通红,哆哆嗦嗦道:“你,你……”
张治看着高琦那副文弱样子,怒火已然攀升至顶点:
“正是因有你们这般人物存在,才致使朝廷与众多贤才失之交臂,庸臣祸国啊……”
“庸臣误国!”
“你,你……”高琦只觉眼前一黑,手扶桌案,身形摇晃不定,险些踉跄倒地,幸好被身后书吏扶住,这才万幸没有摔倒。
张治怒喝道:“你难道就只会说‘你’吗?”
“两位大人,且息怒,息怒……”身为此次主考的周鸿,看着两人的动静,周鸿已经顾不得张治的态度了,此时若再不制止,命人将二人拉开,这两人怕是要拼命了。
区区一份考卷,竟引得两位朝中重臣争执至这般田地,倘若他仍坐视不管,只怕这二人当真会拳脚相向!
真不知此乃何方高人的考卷,就策论一事而言,张治与高琦所代表的并非仅仅他们自身,而是朝堂之上持有不同见解的两大阵营,不难预见,这份考卷若呈现于朝堂之上,必将掀起轩然大波。
周鸿心中亦是烦闷至极,此人既有这般非凡才能,能令三位协考给予如此之高的评价,怎会写出那般不堪的文章?
这着实不合常理啊!
他取过那份考卷,仅匆匆一瞥,所有的不合理之处便豁然明朗。
他既能于前一刻吟诵“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般豪迈诗句,又能于后一刻咏叹“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这般婉约之词,自然也可在以策论令协考折服之际,令考官对其文章厌憎不已……
他身为庆州乡试主考官,这篇文章究竟是取还是不取,虽说三位协考的权利很大,可最终的定夺之权握于他们之手。
若不予录用,便如张治方才斥责那般,以文章优劣判定策论成绩,已然背离选才的初衷。
若决定录用,便是仅侧重策论,不论文章,而其策论又能获三位协考这般盛赞,必定会被列入上上佳选。
他望向身旁始终缄默不语的刘义,同为主考,他需征求对方的意见。
刘义与他目光交汇,沉思须臾,目光转至张治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