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铺(感谢“捏吗”的盟主)

二人都十分敬畏裴念。

“待回了衙署,自去领罚。”裴念并不宽纵下属,颇为严厉,又吩咐道:“我再派旁人盯顾经年,你二人盯着沈灵舒,我给她下了套,她有可能会再去找顾经年。”

“缉事,沈家护卫已经见过卑职……”

“那就换个装扮。”

“是!”

罗全、亭桥丙连忙应下,快步而去。

裴念接着安排人手去各个青楼楚馆找顾经年,并查查他那个略有些风韵的相好是谁。

分派妥当,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忽然想到有个风韵妇人就在这附近,遂亲自往北市而去。

瓦舍中依旧热闹。

裴念对那些表演视若无睹,径直走进后堂,登上小阁。

她那一身锦袍显眼,无人敢拦她。

阁楼上,凤娘正慵懒地坐在窗边,手捧着一卷书在看,见了裴念,当即起身。

“这位缉事,我们见过?想起来了,半年前刘御医的案子,奴家给提供的线索,当时……”

她目光落在裴念肩头绣的蛊雕上,展颜而笑,道:“恭喜高升了。”

“不错,当时我还是个捕尉。”裴念道:“有桩事问你。”

“奴家本就是为开平司打探情报的,一定知无不言。”

这话就言过其实了,她并非开平司属下,也够不上那等官身。

不过是在这京中讨生活,不背靠大树不行,情报贩子要混得下去,首先就得给开平司提供情报。

“可有一个叫顾经年的少年来过?”裴念问道。

“缉事且稍待问话。”凤娘道:“可否容奴家先看看缉事的腰牌?”

“好。”

裴念也干脆,解了腰牌丢过去。

凤娘双手接过,看了一眼,恭敬递还。

“缉事原来属南衙。”

“不错。”

开平司有南、北衙之分,若论权职范围,南衙要大得多,为天子之耳目爪牙,缉察瑞国内外之事。

至于北衙,只负责些为陛下搜罗贡品之类的私事。

连裴念也只知北衙神秘,了解得并不多。

“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是,奴家确实见过顾公子。”

裴念问道:“他来找你做什么?”

凤娘道:“他问顾将军犯了什么事惹得朝廷见疑,奴家便告诉他了。”

“还有吗?”

“没有了。”

说着,凤娘拿出一颗珍珠来,放在案头,笑道:“少年郎出手阔绰,给了奴家这个。”

裴念接过看了一眼,问道:“他如何知道来找你问情报?”

“这奴家就不知了,想必是将军府的公子见多识广吧。”

“可知他去了何处?”

“不知。”

裴念又问了些细节,凤娘一一回答,只是并无更多有用的内容。

待裴念离开,凤娘还殷勤相送,但始终没有把顾经年的另外两个问题说出来。

她虽害怕开平司,却知有些事不归南衙管。

南衙只管俗事,而顾经年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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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

汋水上金光粼粼,汋阳城中家家户户腾起炊烟,一派繁盛和平景象。

南城铜锣巷,几条土狗闻着饭香,着急地汪汪叫唤。

顾经年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仆役服在他穿上之初就一直浸透了一股汗馊味,让他有些不自在。

沿着巷子走了一会,他看到了一个药铺,门面甚小,牌匾也已褪色,依稀看得出上面写的是“仁心药铺”。

迈过那道已被踩秃了的门槛,里面几个衣着褴褛的病人或坐或躺,时而响起沉重的咳嗽声。

“大夫在吗?”

此间却是连个待客的人都没有,只有病气弥漫。

顾经年问了两遍,方有一个面黄肌瘦的病汉开口回答。

“大夫不在,下午就出去了。”

“你们都是找他看病的?”顾经年打探道:“他医术很好吗?”

病汉咧了咧嘴,露出只剩一半的坏牙,摇头道:“哪有钱看病哩,找大夫放些血,换些钱。”

“什么?”

顾经年没听清。

病汉指了指疤痕累累的手腕,道:“换钱。”

“大夫要你们的血?做何用?”

“不懂哩。”

病汉往地上一蜷,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