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不得。”齐宿很诚实。
薛知恩眼神怜悯:“齐先生,几串糖葫芦我就算破产也是买得起的。”
齐宿知道她误会了,但他没解释,乐呵呵地笑。
临近过年,商业街很热闹,店面各大酬宾的牌子都挂了出来,摆摊的小贩也吆喝着,齐宿在一个手工瓷器的摊位停下,摊主兴致勃勃地介绍他的骨瓷,薛知恩却把视线放到对面。
一家眼镜店。
时间长了,薛知恩发现工作的时候确实需要一副眼镜。
从摊主那儿买了几组漂亮餐具的齐宿打趣她:“不是说只看清我就行了吗?”
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薛知恩反而拿下试戴的眼镜,很认真地说道。
“看别人的时候,我会摘下眼镜。”
她大方地说:“平常的时候,我的眼里可以只有你。”
齐宿无法去笑了,但他的心一定在笑。
验光后,开始选镜片和镜框,睨着柜台里琳琅满目,曾经和自己绝没有半分关系的眼镜,薛知恩似乎有些惆怅。
察觉到的齐宿轻拍她的后脊:“如果你不喜欢……”
她摇摇头:“齐宿,我接受自己不再完美的事实了,我接受这些缺陷,不管是眼睛还是双腿。”
她似乎在笑:“这是我选择的那条路的代价。”
“我已经试着承认它、接纳它了。”
专业运动员,尤其是她这种总是在挑战自己极限的滑雪运动员,就算再小心不受伤,退役后的身体也将伴随满身数不清的伤痛。
面上的光鲜荣耀所需的代价早已明码标价。
“或许我是好命呢?没到三十多岁再在赛场上站不起了,我还年轻恢复能力也强。”她半开玩笑道,“最起码没有真变成残废,还能跟你一起逛街。”
齐宿无话可说,只紧紧抱住她,再次开口的声音低哑难耐。
“你一直很完美。”
“你从来都完美。”
“谢谢你,齐宿。”
她真心实意道。
谢谢你,总是在陪伴我、托举我。
最后薛知恩选了相对较轻的无边框眼镜,她看着镜子中多了几分严肃的人,有些新奇地左右摇摇脑袋,语气轻快地问齐宿。
“怎么样?”
齐宿板正脸,故意逗她:“有点像老师。”
店员也附和:“真的像老师,很有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