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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尹弱虐待他,用山魔的话来说,叫修炼中也不忘锻炼持家本领,将来好讨老婆。
“左护法,嫩香爽滑的鲜鹿肉几时成啊?”,尹弱在乙字号木屋中翘着腿,隔着巨大落地琉璃窗赏雪,不时灌下几口美酒,就等好肉出锅。
尹焰童学着谢陈样子,用铁钩插进肉块,嗯,轻易就能扎破,熟了。
他端着大盘鹿肉走来,热气翻腾,放在尹弱面前的石桌上。
“左护法,不要忘了刷洗锅具,洗干净点,上次就有残垢,倒胃口”。
尹焰童嗯了一声。
“洗完了就赶紧去练功,都半年了还没多大长进,到时候突破不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尹焰童哦了一声,走入雪中打拳,往日灵动的小虎崽在如此重压下,也变成了小羊。
漫天大雪中,谢陈从天而降,一声巨响,草甸雪泥飞溅,尹焰童也被震翻,他木然抬头看去,恍惚中似是看到了那几个月来魂牵梦绕的熟悉身影,“师…师叔……”,这下终于回过神来,像是抓到到了救命稻草,冲去抱住谢陈嚎啕大哭,鼻涕眼泪齐下,沾染谢陈肩头。
“师叔,你可算回来了,我苦啊……”,尹焰童哭到断气,凝噎,肝肠寸断,字字泣血。
哭了半个时辰,他发觉不对,用力摇晃谢陈肩头,还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摆动,可是,谢陈毫无反应,目光空洞,一动不动,好似失了魂魄。
“完了,师叔被炼成傻子了”,小家伙脸上挂着鼻涕,眼中担忧。他检查了一遍谢陈身体,发现谢陈一身宝光尽失,体魄恢于平凡,暗淡无光,与肉体凡胎无异,“槽糕,师公太狠心,将师叔炼废了……”。
谢陈在雪中独坐三天,纹丝未动,心神不知飞在哪里,双目呆滞无神,不吃不喝不说话,如木雕泥塑,与绝壁老松一样沉静,身上雪落了一层又一层,堆成三尺厚,他被掩埋,看不出形状,尹焰童艰难清扫出一条通道,发现谢陈瞪着双眼,被埋在雪中也不曾变换动作。
“师叔,他没事吧?”,小家伙以为自己这三个月已经够苦了,看谢陈这模样,只怕是受苦更多,神经完全麻木,感知不到外界。
尹弱屈指在他身上轻弹,一指可碎山河,落在谢陈那凡人体魄上却造不成伤害,“体魄强大了许多”,尹弱吃惊,短短三个月,谢陈竟然完成了一场蜕变,看似肉身褪去光华,实际上更加强横,不可揣度。
“没事,就是炼傻了,缓几天就好”,尹弱握拳,对着谢陈跃跃欲试,想看看如今他有了何等提升。
咔!僵硬三天的谢陈木然转头,嘴巴翁合,“啥?”。
他声音嘶哑尖锐,像是在沙漠中渴了半个月,喉间夹杂了无数细小沙尘,磨砺出了一条条血丝,能听出血腥味。
“快醒醒,到家了”,尹焰童心疼坏了,自家师叔心智何等坚韧,困苦不可夺其志,磨难不能疼其身,坚毅似神铁,如今却痴痴呆呆,可想而知在外面受了多大罪。
“右护法,有个好消息”,尹弱决定来点猛料,刺激一下谢陈心神,“内部可靠消息,你那曾过门而退的未婚妻,突破了,如今已是翠仪后期修士,在流霞宗内风光无限”。
果然,谢陈咳嗽起来,像是要咳出腹内风尘,吹散了大片积雪,气流如长龙,清空草甸。
“哪里的内部消息,可靠吗?”,尹焰童持怀疑态度,担心是尹弱故意欺骗谢陈,因为这半年来尹弱一直在山上,从未与外界接触,不知从哪里得到这秘辛。
尹弱信誓旦旦,接连保证,“绝对可靠,是我参加联赛时结识的一群小姐妹传信所说,千真万确”。只有关于轶闻八卦,这位魔女才像个正常女孩。
“哦?那师叔不是错失一桩天大良缘,这等流霞宗天女,追求者众多,连我也略有耳闻,唉”,尹焰童扼腕叹息,还偷看谢陈表情。
“就是,人家身姿条段俱有,两年前上割阙山提亲遭拒,成为北境笑柄,抬不起头来,不曾想知耻而奋发,潜心观持自身,修为一日千里,倒是让所有人吃惊”,尹弱也在添油加醋。
谢陈站起身,摇晃着走到石壁下,抬头看了一眼壮士负石图,跳到老松上,盘坐树干,遥望北方不语。
“听说李雅阑放下狠话,与谢陈不共戴天,整日里在流霞宗内磨刀霍霍,要报前仇”,尹弱幸灾乐祸。
“她好像拒绝任何人邀请,再未公开露面,外界传闻是被伤透了心呢”,尹焰童唉声叹气。
“也可能是被伤透,反倒冲破了师命制约,心底深处生出了情愫,这才无情拒绝所有追求者,令许多年轻俊杰落泪,要手刃你师叔而后快”,尹弱的小道消息更劲爆。
反正不管他们如何说,谢陈始终一言不发,坐到了深夜,直到两人坚持不住,睡下,他仍旧坐在老松上。
大地盖上雪被,即使深夜,也大明,谢陈喃喃自语,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只有身畔老松能听到。
“千般流言,众人蜚语,真真假假,难辨真伪……”。
“我终究对她不住,任何怨气杀机皆可使出……”。
“唉”,在天边第一缕阳光升起前,谢陈起身,留下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