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朱元璋的语气近乎是嘶吼,双眸圆睁,死死地瞪着朱樉。

朱樉听闻此言,却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竟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这一幕,让朱元璋不禁一怔。

朱元璋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朱樉缓缓转头,望向马车之外,身上那股麻木的、仿佛对生死已然看淡的死意,愈发浓重了几分。

朱樉一字一句,艰难地对朱元璋说道:“爹,别逼我了,好吗?这其中的原因,不止是因为瑛儿,那个理由听起来或许荒诞不经,但它却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我实在不能说出口。求求你了,爹,我害怕。”

朱樉没说出口的缘由,就是穿越。

这个太过荒诞的理由,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他原本不是朱元璋马皇后的儿子,他算得上是那鸠占鹊巢之人。

他不敢赌,赌身边最亲近之人,会不会还认自己。

或许是觉得自己疯了,还是觉得是个妖邪之物?

朱元璋愣在当场,沉默了片刻,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良久之后,他才颤颤巍巍地说道:“好,咱,咱答应你。”

随后,朱元璋像是想起什么,又开口问道:“那副汤药里到底有什么,这个总能告诉爹了吧?”

“当初得知你身体突然转好,咱心里头那叫一个高兴啊,拉着你娘说了整整一晚上!可后来再见到安庆,咱发现她竟跟以前几乎一模一样,那日的疯狂狠厉仿佛从未存在过。虽说咱心底不愿去怀疑自己的女儿,但咱明白不对,终究还是忍不住去查了。”

“而咱派出去的人,在见到锦衣卫阻拦的那一刻,咱就全明白了!”

说着说着,朱元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屁股重重地坐在马车上,继续说道:“所以啊,咱没敢再往下查。老二,你说你怕,可爹也老了,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朱重八了。”

“咱这个当爹的,其实也怕啊,以至于后来,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稍稍停顿了一下,朱元璋又接着说道:“咱问过孙先生,也问过太医院的众人,还让他们去仔细查了所有医书,可没有任何一副药,也没有任何一种药材,能让你的身体好转得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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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咱就当求你了,告诉咱吧。”

朱樉转过头,看着眼中含泪的父亲,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爹,在我察觉到身体转好的那天,就已经派人秘密去查了。”

“爹,是罂粟。”

“爹,那东西虽说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毒药,可它的危害却胜过毒药,是足以毒害一个王朝的毒物!而长安在汤药里给我放了很多,寥寥数日的功夫,如今我已经对这东西上瘾,离不开了。”

朱元璋眉头紧皱,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朱樉,质问道:“罂粟?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朱樉面色凝重,缓缓对朱元璋说道:“爹,这罂粟乃是来自西域。”

“孩儿猜测,恐怕是欧阳伦以前走私的时候得来的。这东西,就如同南北朝时的五石散一般,危害极大,但却比五石散更甚!一旦成瘾,以如今大明的状况,根本没有法子能够戒掉!”

“可若继续食用下去,孩儿这个逍遥王,便不再是自己了,只会是一具被这毒物操控的行尸走肉罢了。”

“爹,孩儿自从发现自己对这东西上瘾那刻起,一切都已经迟了。”

朱元璋听闻此言,情绪瞬间失控,发疯似的大声喝道:“不许你说这种胡话!老二,你是咱的儿子,咱一定能找人治好你,一定可以!!”

朱樉并未理会朱元璋的话,眼神中透着决然与平静,继续劝说道:“爹,孩儿身为大明王爷,诸王之首,威风了这么多年,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就像您说的,我是朱家人,我不愿苟且偷生!”

说到此处,朱樉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又道:“爹,您也不必对安庆下狠手,左右是孩儿亏欠她的,当初破坏了她原本的生活。”

朱樉神情严肃,目光紧紧锁住朱元璋,郑重说道:“对了,还有一事至关重要。您一定要暗地里将所有的罂粟销毁,绝不能让这毒物在大明境内再有留存。并且要让大明日后所有的皇帝都知晓此事,不得纵容此物,否则必将后患无穷,国将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