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三四年了,
连一两年都没有了。
建康传来了消息,
司马睿不装清高了,
要在三月份登基称帝了。
你猜,
他登基后,
第一把火,
先烧谁?”
刘粲眨了眨眼睛,
说道,
“不会是我们吧?
蜀地李雄,
离他们不是更近嘛?
干嘛翻山越岭的来打咱们,
咱们可就占了两个郡。”
刘聪叹息了一声,
说道,
“谁让咱们两次攻入洛阳,
两次攻下长安,
还有两个皇帝死在平阳哪?
到时候这平阳,
恐怕就成了真正的升龙地。”
刘粲点了点头,
说道,
“那父皇是让儿臣?”
刘聪说道,
“打出去,三打洛阳,
倾国之力,
全力一击,
把司州的那些坞主都打跑。”
刘粲被刘聪的想法吓到了,
要知道这十万人可是最后的底牌了,
一旦战败,
就只能坐着等死了。
“父皇,
你确定要都押上,
赌这一把?”
刘聪点了点头,
说道,
“这天命在不在我,
就看这一次了。
你放宽了心,
我会把你的那些弟弟们都召进宫来,
和我一起住到螽斯则百堂去,
日夜为你向神灵祷告,
祈祷你早日凯旋。”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刘粲不得不再次挂帅,
这人哪,
真是闲不得,
想当年,
自己也是能在前线拼杀的猛将,
现在?
连誓师大会上,
上个马都得有人推着屁股,
才能挂在马上骑几圈,
就已经觉得两腿磨得火辣辣的疼。
刘粲带着十万大军,
也是刘聪最后的家底,
不情愿的离开平阳,
一路向南,
刚走出不远,
就听说连负责给这次南征置办马匹的官员,
也因为没筹集够所需的十万马匹,
带着筹集到的三万马匹投靠到河内郭默那里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
中山王刘曜又一次单刀赴会 ,
来见陈安。
陈安本是司马保的部将,
因为张春行刺之事,
司马保久拖不决,
一怒之下,
脱离了司马保的管辖,
自立为秦州刺史。
刘曜得到了这个消息后,
就从蒲坂回来,
亲自领兵出长安,
到了陈仓。
由蒲洪带路,
就见到了陈安。
陈安本就和蒲洪相熟,
却和刘曜没有见过,
只是听说刘曜长得硕大无朋,
今天一见,
果然是不一样。
他真没想到,
这个时候,
刘曜敢一个人来。
陈安试探的问道,
“中山王,
你我是敌非友,
你就带着一个车夫,
来我的地盘,
就不怕我抓了你领赏钱?”
刘曜笑着摇了摇头,
说道,
“你不会,
你是君子,
君子有所不为。”
陈安鼻子哼了一声,
“君子?
这世道能容得下君子嘛?
这不年不节的,
你安得什么心?”
刘曜又笑了笑说道,
“陈将军,
我听说你自名虎侯,
不会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吧?
反正你这个恶名已经担了,
在司马保那边,
你已经是和我勾连的叛贼了,
还怕什么哪?”
陈安点了点头,说道,
“你绕了这么远的路,
吃了这么多风沙,
难道就是为了让我把这口黑锅背瓷实了?”
刘曜摇了摇头,说道,
“我想来问一问陈将军,
胡人能不能做中原的皇帝?”
陈安眉毛一挑,
问道,
“怎么?
你连最后的面子,
也不打算给刘聪了?”
刘曜也没有隐瞒,
说道,
“关中真是好地方,
一来就不想走了,
在长安待的久了,
我都感觉自己身上都沾染了龙气。”
陈安笑了笑,说道,
“这么说,
你是打算来劝我归降的了?”
刘曜也不隐瞒,说道,
“你的事情,
我都听说了。
你保着两代南阳王,
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了,
却还是难逃兔没死狗就烹的下场。
难道你就不恨司马保吗?
你就不想报仇雪恨吗?”
陈安摇了摇头,说道,
“中山王虽说是胡种,
但迁徙到并州也有数代了,
想必除了龙气,
还沾染到了中原的文气吧?
想来自然知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道理吧?
我和司马保也好,
张春也罢,
不过是私仇,
但和中山王,
是国仇家恨。
这两个不能放在一起比的?”
刘曜为陈安这段话鼓了鼓掌,
说道,
“那好,
我最后再说一句,
你如果帮我,
我就封你个真的秦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