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匹磾看着二弟文鸯如此的激动,
摆了摆手,
说道,
“文鸯,
你这话就言重了。
幽州的晋人仰仗的,
不过就是刘琨,
现在他就在咱们手里,
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与其想这些,
自己吓唬自己,
还不如,
把队伍整顿整顿,
趁着末波还没缓过劲来,
再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段文鸯看着自己斗上了瘾的大哥段匹磾,
长叹了一声,
说道,
“兄长,
你知道不知道,
你干得这个事,
谁在高兴?
石勒。”
段文鸯还真就没说错,
本来石虎归来,
也带回来了石越阵亡的消息,
瞬间肉也不香、酒也不甜了,
就要起身去给石越报仇雪恨。
但旁边右长史张宾的一句话,
又让石勒重新冷静了下来——
主公,
现在段匹磾、段末波,
就像两条咬伤的狗一样,
我们去打他们,
他们反而会相濡以沫,
合力抗击;
但如果我们罢兵止戈,
作壁上观,
那这两只狗非分个生死不可。
石勒听后点了点头,
看向身旁给自己倒酒的右司马大舅哥程遐,
心里想到,
你说都是右,
这右长史和右司马的区别,
就这么大嘛?
这以后,
大雅(石勒世子石弘)真能放心的交给他嘛?
石勒决定再试一试程遐,
摆手打断张宾,
问道,
“右司马,
刚才右侯所说,
你觉得怎么样?”
程遐一听,
可算来了机会,
当下毫不掩饰的说道,
“主公,
现在段家兄弟刚刚经历一场厮杀,
元气大伤。
要是趁现在拿下幽州,
那必然是事半功倍。
右侯所讲,
过分谨慎了。
不过也对,
右侯毕竟是一介书生,
没怎么上过战场,
哪里懂这其中的道……”
程遐话还没有说完,
石虎的佩剑就砍到了肩上,
程遐立刻一个翻滚,
藏在石勒身后。
说道,
“主公,你看,
你还在这里哪,
他就敢如此放肆,
要是主公不在此地,
他还不把臣当晚饭给吃了?”
石勒皱了皱眉头,
问道,
“季龙(石虎的字),
天天晚上和大和尚念经,
怎么身上的戾气,
还是这么重,
这将来的大业,
是要咱们父子共同创立的,
你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
石虎佩剑依旧指向程遐,
说道,
“叔父,
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什么都不是,
还敢非议右侯,
留着浪费粮食,
死了浪费土地,
是个十足的奸臣。
您就让一下,
让侄儿为国锄奸。”
石勒抬手拨开石虎的佩剑,
说道,
“好了,
我还没老糊涂了哪,
谁得用,谁蒙事,
我分得清,
右司马就是之前历练太少,
他本身没有坏心思,
你也不要一直喊打喊杀,
现在你越叔没了,
很多事情要你担起来,
你那套动辄杀人的法子,
该收敛收敛了。”
石虎收剑回鞘,
有点惋惜的嘬了个牙花子。
吓得程遐又往后躲了躲。
石虎提提腰带,
又坐回张宾身边。
张宾见石虎气鼓鼓的样子,
说道,
“繁阳侯,
这都是在谈论对策嘛,
总不能有人和我说得不一样,
你就去把人家都砍了吧?
那不是阻塞了主公的言路?”
石虎哼了一声,
把头扭到一边去,
说道,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咱们在前面打仗,
这家伙在背后捅刀子。
小子,
别让我逮到你落单的时候。”
程遐吓得缩得更紧了。
石勒面色沉了下来,
说道,
“季龙,
程司马,
怎么说也是大雅的舅舅,
你现在就想替我做主了嘛?”
石虎把脖子反向一歪,
说道,
“主公,
你知道侄儿,
心眼不多、脾气直,
最见不到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家伙,
您说,
多少次,
咱们是靠着右侯的妙计,
以弱胜强、起死回生的?”
石勒也知道,
程遐这番话,
犯了在场所有人的忌讳,
甚至也包括他自己。
但他也不免要担心——
张宾如此得人心,
连自己的变态侄子都能为他所用,
那自己百年以后,
还有谁,
能压制得住?
但现在看来,
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石勒前前后后想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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