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蓝梵空只是微微抬头,将压在额下的手移了开来。
裘亿大大松了口气,心中对蓝梵空愈发鄙夷。他也不想想,就凭他这种谋财害命,不劳而获之徒,还敢嘲讽别人“毫无羞耻之心”,真是不要脸之尤!
“罢了!”他面露凶狠,咬牙道:“我自己去找!”说完他从腰间取出了一柄剔骨尖刀,凑到蓝梵空的颈边比了比。
然后他就着那个姿势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收起了刀锋,自言自语道:“算了,我只求财,不害命。况且,留着这蓝梵空还有用!”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珐琅小盒,走到屋角的博山炉边,打开炉盖,将盒中的香粉一股脑倾了进去。
袅袅升起的香烟中很快便带上了丝丝甜意,裘亿立刻撩起了衣袍下摆捂住了口鼻,疾行出了屋门,并将门死死地掩住了。
这是他高价求购而来的迷香,当时那个损友说过,只要密闭室内,别说是人,便是一头黑罴怪,也能让他昏睡一日一夜。等他醒来,一切都挽回不及了。
但那迷香贩子错估了一件事,那便是此时乃是隆冬,居室内皆以熏笼烧炭驱寒,若是密闭室内不留一丝缝隙,那炭气极有可能会要了人命。
在深度的昏睡中无声无息地窒息而亡,这是一种无力挣扎的恐怖死法。
也是蓝梵空命不该绝,因为裘亿谋财心切,没留意到屋角有一侧窗棂未曾闭合,还留有一条细缝。
此时已近子时,守岁的下人们闹腾了半夜,都有些疲惫,各自靠着火盆昏昏欲睡,有个别勉力维持清醒的,亦恹恹的不愿动弹。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有一条黑影,以黑巾蒙面,偷偷溜进了主人的寝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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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亿准备周全,除了那盒迷香香粉,他还另备了一只吹管。到得姬夫人的寝居外,先他用沾了唾沫的手指轻轻捅破了窗户纸,然后便将吹管轻轻伸了进去。
他仔细查看了四处无人,方拉下了黑巾,对准吹管向内猛地一吹,淡红的粉末顿时飞入室内,漫天飞散。
而后,他匆匆收回吹管,拉好黑巾,静待片刻,估摸着室内的人已被迷晕 ,才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
因为陌园上下皆知姬夫人看似清冷纤纤,实则精通剑道,他为了保险,抽出尖刀持在手中,越过屏风,慢慢走到内室。
罗汉床上幔帐低垂,影影绰绰地显露出其中高耸的锦被,裘亿咬着牙,一步步上前。
室内温暖如春,他却因为紧张而浑身冒汗,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他匆匆用衣袖抹了抹。
眼看已经逼近床前,他把心一横,一手高高举起尖刀,另一手猛地扯开了帐幔。
他本已做好准备,如果姬夫人没有被迷晕,但凡她要反抗,便先废了她的腿,借此逼她就范,千万不能一开始便害了她的性命——以免寻不到财帛,还要逼问藏金之地。
但借着墙角微弱的烛光,他惊异地发现——那床上竟然没有人。
锦被被掀开揉成了一团,显然是被人卧过,但人应该是离开的极其匆忙,顾不上整理。且人应该已经离开了有会功夫,那锦被中已经冷的一丝温度也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