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三年夏,手下二人在拐卖妇女时不慎被永嘉县衙捕获,为救同伙,向县尉、捕头、都头等多人行贿;此后成为定例,每月向永嘉县衙上交孝敬钱二百贯,得其庇护至今;
又承平四年至五年间,先后在京兆府下辖六县贿赂吏员、差役,每月上交孝敬钱;
......
又承平七年冬月,以年礼之名给阳丘县令申锡送钱五百贯,八年亦如是;
又承平七年腊月,以年礼之名给天祥县令达奚友送钱一千贯,八年送钱一千两百贯;
以上数十案皆受何乞老指使所为。”
话音未落,达奚友、申锡纷纷叫嚷起来:“冤枉、冤枉啊殿下!”
“这都是一面之词,不可轻信啊殿下!”
祁翀示意二人先不要说话,又道:“二位稍安勿躁,先听完再说不迟!”
二人只好悻悻地坐下,却又如坐针毡,惊惧不已。
此时仪门处听审的人群也聒噪起来,百姓听了供状后群情激奋,尤其许多丢了孩子的父母此时恨不能冲上堂来将何乞老生吞活剥,土兵已经快拦不住了。韩炎出去好一番劝慰,才使得百姓们暂时安静下来继续听审。
小滕继续念道:“李小七供曰:
西城每有商家开业、富户过寿等日,必率群丐登门唱丧歌,赏钱非过万则不退;倘有报官者亦不惧,盖差役皆收孝敬钱矣。所得钱七成归何乞老,余者众丐分之......
以上皆受何乞老指使所为。
张乞儿供曰:
尝使女丐有姿色者着孝衣孤身行于城外,遇见过往客商则做哭泣状,待人问话,则曰夫死无子,公婆虐待,娘家无人,无家可归。言语间顾盼撩拨,百般引诱,待客商把持不住欲行不轨,则有六七大汉跳出,以‘诱拐良家妇女’之名敲诈钱财。此法屡试不爽,每月皆能得手两三次,已持续数年。
又,尝听闻某已故高官之子家资颇丰,遂租赁大宅装点门面,使媒人上门说亲,称女方为宫中某贵人之侄女。该公子听闻可与皇家结亲,喜不自胜,又见其府第奢华富丽,遂不疑有他,以此骗取‘聘礼’无数,价值数十万贯。
......
以上皆受何乞老指使所为......”
“好了,先念这些吧,”祁翀瞅了一眼盒子故意道,“这里头还有大半盒子呢,这得念到什么时候?”
又转头对何乞老道:“何乞老,且不说其他事是否属实,单就‘采生折割’一项就是死罪,而且你所犯多起,‘折割’过程中又致多人死亡,情节恶劣至极,依律当处剐刑,而且是一千二百刀的极刑!你手底下人口供俱在,根据口供也找到了你历年来掩埋尸体之所,现在尸骨已经起出来十几具了,剩下的还在继续挖掘;另外,审讯还在继续,审出来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你的罪证也会越来越扎实,因此,孤不需要你的口供便能将你定罪,叫你来无非是让你死个明白,省得下了地狱之后再说孤冤枉了你!好了,接下来还有半天时间,你愿意说孤就听一听,不愿意说那便不说也可,都随你!
哦,对了,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此次抓捕你之前衙门里没有任何人提前通知你,告诉你一声,那是因为孤根本没有动用一个衙门差役,你所有的‘好朋友’事先全部被蒙在鼓里。当然他们跟你一样,也会为他们的助纣为虐付出代价!”
祁翀说完端起了茶碗靠在了椅背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慵懒神态,何乞老此时已是瘫软在地,浑身颤抖不已,冷汗不断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