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打到四十多杖的时候他也终于挺不住昏死了过去,眼看着再打下去就非死不可了。宋伦才不管他能不能活,正要继续行刑,薛尚却叫住了他:“好了,就这样吧。陛下没赐他死罪,咱要是真把人打死了,那才叫抗旨呢!剩下的几杖先欠着,带下去疗伤吧!”
“义祖......”宋伦显然有些不甘心。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行!我还是那句话,陛下没想让他死他就不能死!”薛尚给了宋伦一个警告的眼神。
宋伦悻悻地低下了头,无奈地打消了趁机弄死殷天章的念头。
从这间屋里出来后,另一间屋里荣保的尸体也被盖着白布抬了出来,荣庆跟在后面痛哭流涕。
薛尚拍了拍他的肩,将他搂在怀里:“哭吧,有多少委屈都在这个院子里哭完,从这儿出去之后就把泪擦干,从明日起该干嘛干嘛!伦儿,你去给那个孩子买口薄棺埋了吧!”
“是,义祖!”
荣庆跪在薛尚面前“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又转身给宋伦叩了个头。
薛尚叹了口气将他拉了起来,牵着他的手缓缓地走出了慎刑司。
宫中之事至此告一段落,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哭。
却说祁翀这日晚上等来了柳明诚、罗汝芳和范夷吾。罗汝芳接到祁翀要见面的消息后,就知道必有要事,派人去通知了杜延年,杜延年不方便亲自过来,便让范夷吾以拜访柳明诚的名义代自己走一趟。
祁翀将王弘之所言讲给了三人听,三人皆面面相觑。
沉吟了半天,柳明诚先开口道:“此举怕是不妥吧,且不说并无先例必遭朝臣反对,就算陛下圣心独断,也难免使殿下成为众矢之的,不值得呀!”
罗汝芳却摇了摇头:“未必!如今宫中对于皇太子的人选本就模棱两可,这一切皆因‘三王并封’所致,朝中不少人也因此而观望犹疑。若陛下是出自真心想以皇太子之制为殿下行冠礼,则等于明告世人秦王殿下为储君之选,只不过缺了名分那一层窗户纸而已,如此一来朝中犹疑不定者必会纷纷投效,殿下声势必会大涨。此长彼消,未必不是好事。至于侯爷所虑嘛,虽也有理,但依老夫看来总归还是利大于弊的!不过,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此事并非是陛下真心,而只是一次试探!”
“杜相担心的也是这个!”范夷吾点头道,“只是不知道他要试探的是杜相还是侯爷?”
“只怕不止,恐怕满朝文武皆在其列呀!”柳明诚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讥诮的味道。
罗汝芳这次却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听说陛下最近身体有所好转。这病情一好转心思就又活泛了,他始终是不死心啊!不过即便是试探也无妨,只要他露出了立殿下为储的一丁点儿意思,咱们就能借着这一点儿意思将殿下往前推上一推,无论如何殿下都不吃亏。杜相那边只要尧卿兄把话带到,相信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柳明诚、范夷吾均点头表示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