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看着他这副模样,便说: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我事先说好,你和你正妻、长子的命是肯定留不住了,毕竟你们平日中所犯的罪行便是罪责难逃,是一定是要押赴咸阳受审的。
不过听说你还有一子两女年纪尚幼,只要你将武库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是谁牵头、谁参与、军械的数量、军械送往何处都说清楚。我便答应你,你可以找一个能够托付的人,我将你那尚且年幼的子女都交给他,并为其留下一份钱财,等他们长大后便做一富家翁、安度余生便好。这已经是我能答应你的最大权限了。”
薛定闻言忽然陷入了沉思,他低垂着头,好似有些纠结,却始终默默不语。
林跃命身旁士卒将火盆向薛定的方向靠了靠,随后对着薛定说:
“其实我不说你也清楚,你正妻与长子已经将你们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倒豆子般说的清清楚楚了,单凭这些,你们三个直接车裂都是不冤枉。所以你就别想着有人能够救你出去了,也别想着保全别人了,我没有足够的信心保全你幼子幼女的平安,自然也不会对你做出承诺。”
薛定闻言依旧默默不语,林跃却是没有恼怒,反而是问道:“你说让我来,我来了,可我来了你却不开口,我也不知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顿了顿,林跃也是自嘲的笑了笑,
“承诺我已然给你了,我林岳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向来是算话的,不然我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砀郡郡尉这个位置。况且你我并无冤仇,如你所说,你甚至是砀郡之中最先邀我前往府中作客的,我没必要对你年幼的子女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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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我也说了,我只要武库的真相,至于其它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这天下哪里都有,我也没功夫去管。况且...”
说到此处,林跃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他直视着薛定刚刚抬起的头,沉声说:“况且,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你将军械都交给谁了?”
话落,薛定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
“武库的账目虽然被藏了起来,可经过我们对武库的审讯,武库交易异常的时间多在一年前以及梁山叛乱前后。但我率军与梁山征战之时,并未发现梁山阵中有我大秦的军械。”
林跃冷笑一声,随即问道:“除了梁山,还有谁需要我大秦的秦弩、床弩与甲胄?你以为我当真猜不到?”
薛定望着林跃,眼中依旧充满了犹豫与纠结,仍旧举棋不定。
但林跃目光向下,瞟见他那无意识紧握的双手,却是冷笑道:
“中军的徐言,你以为我不知道?”
话落,薛定如遭雷击!
他整个人摇摇欲坠,差一点直接趴在地面。
林跃心想大秦的军械,无论大小,所制造的工匠皆会把制造日期、制造的名字刻在上面,也就是所谓的“物勒工名”,为的便是能够考察产品的质量,追究责任,确保其质量。
这一制度经过后世王朝的不断完善与延续,发展到明初,兴建南京城的时候,每块城墙的城砖上面,上至府、县两级提调官及司吏,下至窑匠乃至烧砖民夫,都刻有一十七个相关责任人。也正是因为这个“物勒工名”,南京的明城墙才能历经六百载悠长岁月,经过无数风雨与战火的侵袭,直到即将迈入新世纪时的倒塌。
所以军械倒卖,远不是偷偷拿出去卖了便可结束的。
即使买方将刻在上面的印记划掉,但工艺却是很难改变,所以这军械的买卖若想做的长久,大概率不会出现在中原,出现在大秦境内,不然薛定纵使长了八个脑袋,他也是不敢拿去卖的。
这也是梁山之中并没有发现军械的原因,不然一旦军械被秦军缴获,便是一场足够无数人人头落地的惊天大案。
而薛定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作为卖方,一定有着绝对的把握,军械不会被秦军所得,才会选择交易。
而中军,也就是所谓的官方,势力遍布大秦周围的官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想到此处,林跃便起身,
他望着薛定沉声说:“我只是想知道具体细节而已,你即使不说,我费一番心力也能查清楚。”
说罢,林跃便转身吩咐:“给他一些吃的,再给他拿床被子。”
随后林跃便迈步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大牢尽头,只留下一道声音回荡,
“承诺如今也有效,不过只限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