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五,我对你的宽容、对吴兴沈氏的颜面,已给予得淋漓尽致。”
“你敢断言,吴兴沈氏上下未曾有过利用我之意?”
“你敢保证,你未曾察觉他们意图借连襟之便,令我陷入别无选择的境地?”
“沈五,我进士及第,靠的是才学,不是吴兴沈氏的提拔。我屡次升迁,靠的是破奇案的功绩,不是吴兴沈氏的襄助”
“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不欠你,更不欠吴兴沈氏。”
“那些年,颐指气使、傲慢跋扈的是吴兴沈氏。”
“明嘲暗讽我出卖色相吃软饭的也是吴兴沈氏!”
“我字字句句,可有虚言?”
“所以,请你闭嘴。”
“我已经给过你好生商量的机会了。”
话音落下,周域直接别过头去,眉宇间尽是疲惫困倦之色。
沈七娘的脸一片通红。
不知是臊的,还是起的。
马儿一声嘶鸣,踢踏声止,马车缓缓停下。
周域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身子微微前倾,挑起车帘,回眸看着沈五“请吧。”
沈五眼尾泛红,眼眶里蓄满泪水。
周域无动于衷,薄唇轻启“沈五,各自体面些。”
沈五娘闻言,眼泪大滴大滴的砸落下来。
霎时间,狭窄的车厢里回荡着微弱的呜咽声。
周域面色深沉,神色难测。
他真的能毫不动心,无动于衷吗?
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谁的心不是肉长的。
这些年来,沈五一往情深,非他莫属,他又怎能无动于衷。
那股热烈的情感,犹如置身烈日之下,不可能毫无感触。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他心软、他动容,但无法回应沈五同等的情意。
更不可能,明知即将大难临头,还要为了所谓的男欢女爱一头扎进火坑里。
本就是一桩阴差阳错的孽缘,倒不如就此了结。
思及此,周域神情里的不忍和怅惘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漠然和疏离。
装清冷疏离,他是极其在行的。
毕竟,他与谢灼交好,耳濡目染多年。
“沈五姑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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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五眼含泪光,抬眸凝视周域,声音颤抖:“岁月流转,纵然顽石,亦应感于温情,渐生暖意。”
“可我不是石头。”周域掷地有声。
他是人。
活生生的人。
有思想、有原则、有志向、有底线、有情绪的人。
道不同,终难相谋。
“还是那句话,我不欠你,亦不欠吴兴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