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工作人员气喘吁吁,扛着机器,艰难地追逐两人,迎面撞上他们的互动场景。
“莫老师,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呀?”教学间隙,路其安抱着膝盖坐在一旁,放低视角仰望,乌黑湿漉的眼眸像犬类动物,任谁看了都得说句楚楚可怜。
这家伙是懂怎么拿捏人的。莫识不争气地又缓和了态度:“没有,你做得很好。”
大型犬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眸光霎时亮了,笑嘻嘻拽住衣角,刚要开口继续讨要夸奖。
“路…路老师!”摄影师匆匆出声,打断他的话,紧赶慢赶喘气,一时说不出更多话,神情慌张中带着一丝……
畏惧?
路其安不大确定地细看确认:脸色苍白唇角下撇,双眼不自觉微微睁大,面部肌肉紧绷,肢体呈现自卫动作,的确是害怕的样子。
我很可怕吗?!路其安自我怀疑了一秒。
随即,摄影师浑身僵直,后知后觉关掉摄像机,好不容易驱使打颤的手拿出手机,点开视频递给路其安。
莫识默默挪步靠近,从他背后偷看。
视频是陈导发给这位跟拍摄影师的,意思是让他拿给路其安看,催人赶紧回去配合应对,毕竟心急如焚的路漫书已经快把陈导电话打爆了。
画面经过处理,特意调亮了,虽是黑白色,可极具冲击力。
刀锋亮白闪过,一下,两下…男孩身体瘫软,地面出现一片深色阴影,面积不断扩大,像粘稠的血汇成泊。
路其安心跳漏了半拍,他想质问视频的来源,可如鲠在喉,发不出任何声音,头脑空白,仿佛再次掉进茫茫然海雾。
犹如针刺扎着耳膜,鸣声尖锐,眼前一切都坠入漩涡。
逃不掉、他用了十年时间拼命治愈自己的伤口,想挣脱漩涡窒息般引力,皆是徒劳。梦魇哪有那么容易摆脱,它深埋在骨髓中,总会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刻出现。
水草缠着脚踝,一张渔网覆下,将他包裹在其中,绷得极紧,死死扼住咽喉。天罗地网,无处可逃,把他拽向水底,阴冷黑漆似棺木。
阴鸷神情吓得摄影师直哆嗦。
路其安恍然若失,刚要机械地挪动脚步,残存理智唤他回神,转身钳住莫识手腕,语速好快:“走,我们回去。”
虽然他知道现在离开意味着什么——计划全部作废,拿不到江家与大伯企图伤害他的证据,就没法名正言顺彻底把仇人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