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花都篇·钢琴】

眼前发黑,过激情绪影响到了腹腔中脆弱的情绪器官,绞痛漫延。

莫识忍不住蜷起身,想拼命压制记忆,不愿让它们源源不断冒出,那些已死的、腐败了的东西却不听指挥。

还是疼,疼得想死。

消失数年的幻觉瞬间回来了,在耳边吵嚷咒骂,激烈到掩过路其安焦急的呼唤。

角落黑暗阴森,金属锋芒刺骨的冷,腥甜铁锈味浓重,莫识眼睁睁看着皮肤上多出一道裂口,血肉绽出浓郁鲜红的花,花蕊是森白骨骼。

不该碰那架钢琴啊。

他是不应存在的意外、不被需要的废物——他是该死的怪胎。

*

恢复意识时,莫识眼前仅有大片惨白色,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天花板。

光很刺眼,他尚未顺利睁开眼睛,视野中央出现了一张模糊不清的人脸,戴着口罩,说话声音轻柔含糊,讲的是法语。

莫识听不懂,没心思听,阖眼歇了几分钟,重新试着睁开。

这回成功了。

他果然在医院,一间单人病房,戴着口罩的是名医生。

疼痛有所缓解,缓慢恢复了知觉后,他能感受到手腕被铁铐束缚得很紧,有微凉液体从肢体末端注入,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浑身上下聚不起半分力气,大抵是注射了剂量不小的镇定剂,莫识意外地平静,眼眸扫视一圈四周,又闭上眼。

对付有危险性的精神病人常用的方式,莫识自毁倾向严重时体验过,不好受,像是成为了罪犯。

门扉轻启,路其安走进病房,他眼眶尚是红的,眼尾留着没擦干净的泪痕,表面强装冷静和医生交谈几句。

片刻僵持后,医生解开了莫识手腕处的镣铐,转身推门离开。

而路其安留了下来,坐到床边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