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历尚浅的莫识头一次得到父母关注,信了他们“一起去旅游”的说辞,除了兴奋什么都没想,小心翼翼接下机票,还推掉了近期的工作。
亲缘关系实在可笑,对莫识的父母而言是形同虚设的枷锁,对莫识来说是诱惑力极强的蜜糖。
登机入座起程,全程出奇的安静自然。莫识最初只紧张地把玩腕上挂着的一串银色手链,玩着玩着,注意力便不由自主难以集中。
他偏头试图记下父母的脸。
这是莫识第一次发现父亲已有了白发和皱纹,仍然和莫谦很像,发现母亲的眼睛也是琥珀色、眼尾上挑的丹凤眸,与他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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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发现母亲唇角的细痣,飞机突然异常颠簸起来。
空乘从镇定提醒到尽力安慰,最后她的声音化为带着哭腔的啜泣;身后有幼童号啕,母亲唱着温柔的摇篮曲哄那孩子;新婚蜜月的年轻夫妻抓住彼此的手,仓促做好了共赴死的打算。
一张张嘴不断开合,叽里咕噜不知是说了些什么文字,所有人都在慌乱,随着失去平衡的飞机倾斜转体而跌跌撞撞。
只有莫识定在座位上不做反应。
他没法做出反应。
混乱仿佛是几秒内发生的,超出了接受范围,因为过载而停转的思考能力逐渐恢复,他感到有人在推搡他。
然后,飞机开始坠落了。
仿佛没有尽头的失重感,高空稀薄的空气擦着耳畔留下猎猎风声,他几乎要压不住氧气面罩,手在发颤,没缘由地颤抖。
最终他们坠入海中,血雾弥散,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感受不到疼痛。受求生的本能驱使,莫识向上方游去,被搅乱的淡红血色很快消散。
再次呼吸到空气——纵使是腥臭的带着海鲜腐烂气味的海风——也是令人无限欣喜的。
无人的一隅小岛,给了他生的希望。
血沫从唇角涌出,迟到的痛楚混着反胃感和眩晕感袭来,冷汗和海水一起滴在砾石滩上。
天空澄蓝得像死而复生。
泪是什么时候盈润了眼眸的?不清楚,就像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成为奇迹般的幸存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