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离她七八米之外的一个男子的脸上忽然露出诡异的神情。

随后头部覆上一层漆黑且密集的鳞片，刹那之间便变成一个凶狠丑陋的蜥蜴脑袋。

同时。

它左脚往前一迈，袖口滑落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朝唐颖梨冲去。

姜淤泥呼吸一窒，但身体也是条件反射般迅速作出反应，不顾一切地冲向唐颖梨。

但他离她的距离比那蜥蜴怪离她的距离要远上一些，而且中间还有“碍事”的人群阻挡。

“住手！”

他怒吼一声，眼睛也是死死地盯着那蜥蜴怪，明亮的眸子逐渐染上血丝。

这一定是自其出生以来，说话最大声的一次。

可蜥蜴怪却充耳不闻，丝毫不作理会，黄绿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兴奋之色。

仿佛怪物都是这般，只有猎物越着急，越紧张，越害怕，越恐惧，越绝望，它们就越是兴奋。

不足数息，七八米的距离已然过半。

而唐颖梨此时也是感受到危险的来源，也注意到了那满脸狰狞的蜥蜴怪。

可她的脑袋此刻已然一片空白，身体也仿佛被胶水黏住一般动弹不得。

她...躲不掉...

一是距离太近了，那蜥蜴怪距离她不过短短的三四米。

二是蜥蜴怪太快了，它的速度远远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

三是反应需要时间，虽然她经常进行搏击训练，反应能力自然是不差的，但那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

可这蜥蜴怪是人吗？等她反应过来，那寒光闪烁的匕首也许已经划过她的咽喉了...

她好像...要死了...

虽然很突然，可这好像是事实...

姜淤泥的双眸通红，他清楚地知道，即使那蜥蜴怪只是最弱的堕落者。

只要它想，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唐颖梨一招杀死。

在它们面前，凡人之躯便是如此的渺小与脆弱，像纸糊一般的脆弱。

可他不想让她死啊...

可他却阻止不了死神向她靠近的步伐...

当蜥蜴怪冲到唐颖梨跟前时，他还在两三米开外...

他心里忽然滋生出两种有生以来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一种名为“无力”。

而另一种名为“绝望”。

哪怕是在充满血腥味的小时候。

哪怕是在那个阴暗不堪的地方。

哪怕是承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他都未曾感受过...

因为不知何时起，也不知为何，他心中便坚信只要活着便能寻到那亮光。

正如他那无师自通的正义一般，无人教授，却能牢记于心。

寻常人穷极一生都无法拥有的品质，在他身上仿佛是后天会自动开启的一般。

而在此之前，他有过害怕，有过恐惧，但却没有绝望，也不懂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