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生没眼看对面母子两那点上不得台面的歪曲心思。
他只有一句:“再敢乱叫,我割了你的舌头!!”
傅衡远吞了口唾沫,舌尖往里回缩,抵住上颚,脸色的不安,甚至是害怕情绪非常明显。
姚巧蕊哪里看得了儿子这样被傅云生欺压克制,她像是个护崽的老母鸡,对着傅云生呈现出战斗姿态:
“你怎么说话的?衡远好好叫你一声哥,你不接着也就算了,还敢威胁恐吓他?”
傅衡远拉姚巧蕊的衣袖,让她别说了。
姚巧蕊偏不。
看傅云生的眉头真是不爽,“不管你喜不喜欢承不承认,你既然认祖归宗,回了这个家,就得认这一家人,再不愿意,你也得叫我一声妈!!”
傅云生抬眸,眼神依旧冰冷,毫无人性的温度喜怒。
只是这会子多带了几分危险的戾气,那种危险,还不只是简单的警告,更像是从阴暗热湿的血淤里爬出的,带着几分令人生惧的惊悚感。
在傅家小心谨慎了二十年的姚巧蕊,自以为见惯了大场面大人物,却还是被大脑生出的危机感操控,看傅云生的眼睛生出躲闪的心虚感。
只听傅云生低压声音入耳:
“你也想死?”
姚巧蕊:!!!!!!!!!
长时间的安逸,让一些埋藏的记忆变得模糊,甚至快要忘了。
傅云生长时间吃斋念佛的表面,让她一时没有记起,傅云生的亲生母亲可是死在他的手里!!
她可不想当第二个!
这时,阴沉着一张难看脸色的傅老夫人出现。
显然,傅云生那句,大概是入了老夫人的耳......
姚巧蕊惶恐的脸色立马变得委屈难过起来,还把脸扭过去,手装一副抹泪的样子,没着急吱声。
还不等傅老夫人作声,傅云生放在碗筷起身招呼:“几位慢用。”
离桌要走。
老夫人脸上已然气愤不行:“站住!”
谁料傅云生像是耳朵聋了,大步丝毫没有停顿,只留傅老夫人看着傅云生的背影消失在门槛拐角,气得她胸口好大的情绪起伏——
“老夫人,您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深呼吸......”赵妈焦急担忧的声音传来。
傅云生刚回到小院,传话的佣人后脚就跟过来了。
意料之内,他被赶出傅家了。
没什么好收拾的,只带着贺礼和齐镇,往大门走。
半路,一身灰色长衫,头发灰白的老贺礼挡路等候。
见人,老贺礼如往常一样,向傅云生欠身鞠躬。
二十多年的相处,老贺礼知道傅云生的脾性,同样,傅云生也知道他的执着。
“不跟我走?”傅云生问。
贺礼太老了,老到眼皮松弛挂不住,沉淀在眼尾,满是岁月折磨的沧桑和疲惫。
那双浑浊的眼里含着太多复杂难喻:“赫里舍氏生来侍奉主家,在您成为傅家家主之前,饶恕我不能帮您跟傅家作对!”
傅云生唇角勾动:“我这么做,就是要成为傅家的主。”
傅家家主?
可笑。
从贺礼找到他的那一刻,他的决心就不是回到傅家,更不是要成为所谓的傅家家主。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毁灭!
只是这跟贺礼的愿望相悖。
现在,只要贺礼相信,他依旧可以装出他想要的样子,成为他的主。
就像他在佛祖脚下双手合十的虔诚,他可以装给他看!
可贺礼将他眼下的那点藏不住的疯狂看得清清楚楚。
他眼里浮现犹豫和失望,又转化成挣扎,两股纠结和矛盾在拉扯拔河,最终做出选择:
“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傅家,包括您。”
傅家这棵大树可以换主,可以断去些枝干,但根基不能损,傅家不能倒!
傅云生挑眉,“所以,你要跟我为敌?”
贺礼没有说话。
傅云生偏头,滑至眼尾的眼瞳一语不发地看着站他右后侧的小贺礼。
老的叛变了,小的还能留?
西装革履的贺礼低头,言语沉静:“我的主人是您,无关您姓傅还是其他。十七年的调教学习,一切只为忠诚服务于您,别无其他。”
对他如此效忠的表现,傅云生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收回了视线,看着对面已经老去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