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时黄色的穗子也随之摆动,可是再怎样混乱的幅度也不能代表他的心,只是谦和有礼的一次次推拒,不带悲伤的淡笑。
[我懒得管你们这些人的命运,碎了好啊,都给我碎掉!你们这些刀匠的心血随便的碎掉吧——碎掉吧!]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浑浊的眼睛像是染上了一层愤怒,本来清灰掺杂着点白,现在好像又还混杂着点儿悲伤。
鹤丸本想说点什么,可是他好像突然就开不了口了,这是三日月选择的命运,他没有立场去干涉。
就像他一次次无情的无视了那些赴死逃亡的刀剑,心里想着,消散也许也是一种解脱,苟活下来未必能得到释怀。
[我们不过是分灵,本就是无足轻重的,承蒙您的照拂,我只不过是顺从了自身罢了,不必放在心上挂怀。]
[闭嘴!你只不过是站在你的立场上说出这样的话!]
他盯着三日月端正的身姿,从下到上一寸寸的打量,说的字字珠玑,甚至还湿润了眼眶。
[我为了锻造好刀剑,学了整整87年!我将他们视为孩子,每一段刃边,每一寸刀反,我都力求做到最好。因为我想让它们成为传世之作!百年之后,哪怕是不能生灵也能落得个好名气!你是传世之作,你当然不明白!]
理所当然的没有反驳的声音,因为这样浓烈的情感来源于刀剑唯一的亲“人”。
他们作为名扬八方的刀剑,所能感知到的皆是众人对他们的渴望,回望下来,竟然是欲望与权利是他们被迫染上的人生底色。
[三条派的宗近吧?山城传开山祖师三条宗近,真是厉害啊,都身为卑微的刀工他却能锻出传世的名作。]
他没有听三日月对推拒之词,只是猛一挥袖,只将背影留给了二人,看着落寞且愤怒。
鹤丸只是注意到三日月低下的脑袋似乎抬起来了,眼中的神色是他看不清的情绪,他真的三日月一向是个不好改变,极度自我的人。
哪怕只是试探,他也开了口,只是问的平淡像是在询问吃不吃点心 。
[你改变想法了吗?]
[如果想法可轻易改变,世间哪得那么多枉死之人。]
他拒绝了,看来太过于弯曲的月亮终究是有过于尖锐的那一面。
正如他当初第一次到那个流浪付丧神收集地,他三日月也依旧是他所见到所有三日月的样子。
不在乎外物,却会独留几分,除去了神性的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