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来来回家差不多都认识,要是来个陌生人,都得引得人多看几眼。
宋福踉跄着走进了人们的视线,只见他背着个褡裢,装的并不鼓囊,身穿长衫,看着一股书生气。衣服上却有个大补丁,里头的长裤连露出的裤脚边也能看见洗的多了,损坏了的痕迹,脚上一双草鞋,倒配了双雪白的袜子。
有个胖大娘看的好笑,因此道,“哎,那学生,干什么的?”
宋福使劲的咽着口水,仿佛要滋润着自己干渴的喉咙,随即哑着嗓子道,“大娘,我来找人。”
这些年,来寻亲的可不少,听说乡下粮食收的也不多,交了税后好些人过不下去,来城里投奔亲戚,活口饭吃。
这年轻人虽穿的破烂,却是破烂的“文化衫”,因此只觉得他应该是遭了什么灾了。
事关自身,所以又有人问道,“寻人?你投奔哪个亲戚啊?是不是从乡下来的,是不是活不了人了啊?”
宋福有些拘谨,拼命的咽着口水,“劳哪位好心,讨口水喝,走了好几天了,从昨儿断了水粮,不求给口饭,喝口水润润嗓儿就好。”
胖大娘怜惜这俊后生,一拍大腿,仗义道,“跟大娘来,管你喝个水饱。”
“哎哟,胖婶儿真仗义,让我也去你家喝个饱啊。”有人调侃道,眼神带着不怀好意,仿佛胖大娘带宋福回家喝水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好在胖大娘并不软弱,听得人编排她,立马呛声回去,“呸,你这懒货,沾我的门儿都嫌脏,还喝水,灌尿去吧你。”说着一把扯过宋福,“别怕,大娘是个正派人,你大爷还在家呢。”
宋福任她扯着,有些哭笑不得,乖乖跟在胖大娘身后。
好在胖大娘家隔的不远,从巷口经过了几家就到了。这个院儿里似乎住了不止一家,靠左边儿的三间房子前收拾的干干净净,原本该种花儿的地儿种上了整整齐齐的小菜。右边儿也是三间屋子,门口堆着些破烂东西,只留出一条过道来,种着花草的地儿荒草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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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看着右边儿这家,胖大娘又一把扯过他,“别瞎看嗷,那家人可不好惹,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倒水去。”
胖大娘没把宋福带进家门,就让他在门口等着,宋福也从善如流,老老实实在门口站着。
在这空档儿,宋福注意到对门儿那家的窗户似乎推开了一点儿,正往这边看着。他也只装作不知,侧过身子,避开视线,同时又能观察对方。
不多时胖大娘那这个水瓢出来了,里面盛的满满当当的。宋福千恩万谢地接过了,迫不及待的“吨吨”几大口就喝了下去。
喝完才长舒一口气,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半晌就像才反应过来那般,诚惶诚恐地将水瓢双手奉上。
“大娘一片赤诚,我真是感激不已,若来日有机会,定会涌泉相报。”
“嘿,说那个干啥。”胖大娘摆着手,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别说那话嗷孩子,赶紧找你家亲戚去吧,天都快黑了,可怜见儿的。”
“说到这事儿,还得再麻烦大娘一句,您可听说过辛老黑,就住在这附近的,是个独身老头儿。”
胖大娘仔细想了想,“那我可不知道,嗐,我也是从乡下搬过来的,多亏我家那口子给置办了这几间房子,你别看我在那树下说着话儿呢,实际上对这里的人也不是太熟悉,或许你再往后问问,那儿赌,或许能知道些。”
宋福听了赶紧弯下腰道了声谢,就要起身走了。
没想到这会儿正是下工的时候,胖大娘家门口走进来几个大汉,为首的那个见院儿里站着个陌生面孔,因此问道,“这是什么人,站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