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敌人!给我打。”刑天福脑袋不空,他知道目前整个吉林省防军拥有的汽车总数量也没超过二十台,更不可能一下全部聚集在这里等自己,从这些灯光的数量上来看,就不会是自己一方的人马,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打吧!
可是还没等他的命令下达完毕,一阵密集的枪声霎时间传来,亮灯的地方比他更快一步,无数的子弹瓢泼大雨一般砸过来,就算有了防备,可是不少吉林兵依然中了流弹,吭哧吭哧的栽倒在地,其余人等吓得立马卧倒,在地上胡乱的抬枪回击。
刑天福再一次从马上滚下来,像受惊了的鹌鹑一样,脸色苦得滴水。
“这是倒了大霉了,究竟是哪里的人马,这是准备痛下杀手将自己吃掉的节奏啊!”他心里憋屈极了,损失惨重,却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死了也闭不上眼不是?
“此地不宜久留,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一旦拖得时间久了,等后面追上来,咱们处境更为不堪,团长您可要果决一点啊!”副官也害怕了,小心地提醒道。
“这是什么地方?”刑天福向漆黑的夜色里张望,可惜得很,除了能隐约看见一些树木的轮廓外,根本就没有参照物可以供他辨别地理位置。
“按时间和咱们的脚程算来,此地距离扶余应该不远了,可是……可是……”副官借着迫击炮弹爆炸的火光,看了一下手腕上的一只手表后分析着,忽然话语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刑天福见副官面色有异,心知不妙,赶紧追问:“可是什么?”
副官语音微微颤抖:“如果我猜的不错,此时的地理位置对咱们极其不利,二十里外就是扶余城,可是只有这一条官道是活路,两侧根本无处可避,一面是嫩江干流,一侧是松花江支流,且江面开阔,咱们过不去啊?”
“好狠毒的用心啊!”刑天福终于明白过来,对手这是事先算计好了的,就是奔着自己这个团设的陷阱,可笑自己浑然不知竟一头扎进去。
“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子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闯过,难道会惧怕眼前这一回?”刑天福眼见得深陷绝地,却将土匪的本来性子激发出来,不但不感到害怕了,反而生出一丝视死如归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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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敢死队,带着手榴弹匍匐前进,就是近身用手榴弹炸,也要给我炸一条通途出来,就算冲不出去,我也要和他们拼一把,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在算计我?”
敢死队很快就选出来,几颗手榴弹捆扎在一起当炸药包使用,被士兵携带者在地上爬着向前,其余的火力集中起来疯狂射击,给敢死士兵打掩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百人左右的敢死队倒也悍不畏死,在队友的掩护下奋勇争先,团长说了,谁要是能冲进敌阵,炸开一条血路让大伙儿突围,官升三级,封妻荫子。
刑天福的这个选派死士玩命儿的法子,如果换成一般对手,或许真就会收到预估的效果,不过他忘了一点,就这一点疏忽,导致这个看上去不错的办法变得臭不可闻。
枪林弹雨就算再密集,也不可能将所有死士歼灭,但凡有七八个漏网之鱼摸进对方的阵地,那么绝对可以炸他个轰轰隆隆,只要对手出现慌乱,那么就是吉林兵逃生的机会。
刑天福打算的很好,只不过他疏忽了对方有汽车灯的事情,倒也不是他刻意疏忽,而是始料未及罢了,汽车他见过,那玩意的车灯确实很亮,一晃多远,不过它只能平射,并不能像马灯手电筒那样随意指使,他认为只要士兵们匍匐前进,就很难被灯光照到,双方激烈交火,也不容易暴露。
可千算万算,刑天福没算到对手的那些灯光并不是汽车发出来的,而是三十多辆摩托车的大灯,摩托手们将车子支在地面上照明,自己却趴在地上射击,而专门负责监视敌人动向的观察手,会不时将摩托车的前轮在土坡上来回前后移动,雪亮的车灯就会忽高忽低,百米之内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