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福虽然是胡子出身,却也粗懂一些排兵布阵之事,有机会替张海鹏卖命,他很荣幸,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一是报答知遇之恩,二来手下的崽子们在军营驻地早就憋的嗷嗷乱蹦,再不领他们出去潇洒快活一番,恐怕要收拢不住人心了。
本来十天前他们的队伍就出发了,短短四五天的路程硬是被他们多花了近一倍的时间,没办法,路过哪个村子城镇,大兵们都要吃要喝,耍钱逛窑子,一个个憋的久了,玩起来乐不思蜀,把正事都撂之脑后。
当然,崽子们在牛逼,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对抗军令,主要还是长官们贪玩儿,就拿刑天福来说,他自己就是个色中饿鬼,每日是无女不欢,而且这厮还玩的特花花儿,普通的单打独斗已经不能满足他那颗狂野的心脏了。
每到一地儿,都有副官去街头巷尾给他寻摸漂亮的美女,还有美女她妈,然后是抢还是重金诱惑就看情况而定了,带回去让他母女双飞,这点嗜好全团皆知。
小主,
上行下效,这个镇赉团的军纪可想而知,抽大烟,耍钱,玩女人,强买强卖,那真是虽然换了层皮,可是胡子的初心不改,把本色保持得风吹不走,雷打不动。
因为一路贪玩儿,行军速度是一拖再拖,不过刑天福在“百忙之中”依旧没忘记自己的任务,还派出了一个连去打前站,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大洼镇里的那个连长曾经是刑天福手下的炮子手,跟着大哥水涨船高,混了个连长当,行事作风比大哥还变本加厉,这家伙儿不好色,好赌,尤其是喝了酒之后,不赌他个彻夜不眠都不过瘾。
每次放了军饷后,他都会连轴转的同自己部下赌博,从排长到班长,最后是大头兵,不把别人那几块可怜的大洋赢过来,他睡不着觉都琢磨是个事儿,以至于后来每次发了饷钱,那些当兵的都赶紧去胡吃海塞,逛窑子抽大烟,尽可能的在最短时间内把钱败霍光,这样好歹自己还能享受享受,胜过被连长硬拉着去赌博,不声不响的送给他。
所以,整个镇赉团里,顶数他们这个连最他妈穷,士兵口袋里连个铜元都翻不出来,这样饿狼一般的大兵,可想而知会饥渴到什么程度?
他们被派出来打前锋,把这帮犊子乐得差点蹦起来,脱离大部队,那就意味着可以自由发挥了,他们一路急行,沿途并没有骚扰那些小村小屯,因为这个名叫罗二狗的连长说了,穷乡僻壤的不值得逗留,松花江畔的大洼镇,才是快乐天堂,因此这群饿狼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了大洼镇。
大洼镇其实并不太大,最起码照伦河镇的规模就要小了许多,低矮的护城墙七零八落,比猪圈也高不了多少,可见镇子并不算富裕。
罗二狗子命令士兵们搜集木材门板,船只筏子,他的任务就是在松花江上搭桥铺路,或者想别的法子保证后续部队顺利过江,一时间把大洼镇闹腾的乌烟瘴气,破马张飞。
不但富裕人家给老人备下的寿材,穷人家准备起房子用的梁木被划拉一空,就连门板都被拆卸掉拿走了,最离谱的是还弄来好几口漆好了罩面的棺材,大兵们说,只要把四周缝隙处理一下,妥妥的就是一艘小船。
百姓们面对荷枪实弹的匪兵,敢怒不敢言,只好任他们随意抢夺,心里都在安慰自己,那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没了还能淘换回来,只盼着这些天杀的拿了东西赶紧滚蛋。
可是善良的百姓们哪里能想到,抢东西不过只是这些大兵们的开胃菜,噩梦才刚刚开始。
看看东西划拉得差不多了,罗二狗子又开始强行征召民夫,家里凡是有男丁,能干动活的一律圈起来备用,他可不想让自己的部下大冷天下水去搭桥,还是使唤免费的老百姓来得实惠,于是,老婆哭孩子叫的又是一阵折腾。
抢累了,抓乏了,大兵们开始对吃喝下手了,饭馆里打白条子都算是客气的,更多大兵吃喝完一抹嘴就走,但凡店家敢说个不字,那就是一顿枪托子,甚至连愁眉苦脸都被他们认为是不欢迎自己的蔑视,一律打。
这时候穷人家反倒消停不少,毕竟除了咸菜大碴粥,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当兵的哪能得意那玩意儿?于是把目光瞄向富户乡绅的殷实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