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白跑一趟。”
周泰安把烟卷吸完扔在地上,拍拍屁股说:“回车上待一会儿,看看情况再说。”两个人回车上坐山观虎斗,看起了热闹。
好半天之后,厂子里终于有个人跑过来,看样子那些老百姓都认得他,大伙儿七嘴八舌的骂道:“黄四眼儿,你小子不是人揍啊?厂子要黄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是不是外国佬给你好处了?别忘了你他娘的是北林子人,厂长跑了,你还能跟着跑哇?”
那个被称作黄四眼儿的人并不急躁,他站在门口心平气和的转圈作揖:“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静一静,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话?”
人群的躁动平息一些,那个白头发老头说道:“大伙儿那就静一静,听听他咋说。”
“各位父老,我和大家其实一样,也不希望厂子就真么完蛋,可是……唉!我有些事情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不过厂长并没跑,他欠着大伙儿的工钱他心里有数,这不正想法子给大伙儿凑钱呢嘛!”
“厂长说了,最多三两天,一定会把工钱如数发给你们,请大家回去安心等着就行了,在这里闹事也不好看不是?”
“别听黄四眼胡咧咧,他自己的工钱肯定是拿到手了,这是帮着厂长忽悠咱们呢,好逮机会让那个外国佬跑路。”一个小年轻起着哄。
黄四眼儿看见人群又要开始乱套,连忙举起双手央求道:“大伙儿别乱,我黄某人说得句句属实,就像你们说的那样,我家就在这里,我帮着外人骗你们,那我以后还咋活?我可以用我儿子向大家伙儿保证,厂长绝不会坑了大家的钱就是了,三天,最多三天!”
“好吧!那就再等三天,我们大伙儿相信你一次。”看到黄四眼儿都豁出去用自己儿子担了保,大家伙儿也不好再苦苦相逼,毕竟是同乡,事儿真不能做的太绝,于是,几十名老百姓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散去,铁门前只剩下不住摇头的黄四眼儿,他叹了口气,准备转身回厂里向老板复命。
“哎!大哥,请留步!”
黄四眼儿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慢慢转过身,疑惑的望去。
周泰安和高三扯见群众都散了,赶紧走过来。
“你们是嘎哈的?”黄四眼儿将鼻子上的眼睛推了推,无精打采的问道。
“我们是来买水泥的客户,难道你们不做买卖了嘛?”周泰安笑着问道。
“噢!你们想买多少?”
“我们工程量不小,恐怕需求会大一些。”周泰安故意夸张的回答,生怕说得小了人家不在乎自己。
“要是少来少去的还行,大批量的够呛了,你没看到厂子都停产了吗,库房里所剩无几了。”黄四眼摇头要走。
“哎哎大哥,你别忙着走啊!聊聊呗,来,抽烟。”周泰安顺着铁栅栏的间隙递过去一支烟卷,同时掏出火镰子给他点上,两个人隔着铁栅栏聊起来。
“好好的厂子,为啥就不干了呢?这个买卖效益应该不错吧?”
“说来话长,啥原因都有了,兄弟,哥哥看你是个实诚人,所以劝你还是去别处瞧瞧吧!指望这里真没戏。”
“说说呗!差啥就不干了?”
“还不是同行打压使坏!”黄四眼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咱们省里一共就三家水泥厂,另外两家联合起来欺负我们,不管我们将价格订到什么价位,他们都会比我们便宜一毛钱,而且还下黑手,和附近的土匪胡子勾结一气,凡是来我们厂子采购的客户,回去的路上必保会被劫,连钱带货都会被拿下,这样久了,谁也不敢来我们厂子买货,好好的一个厂子,活拉就饿死了。”
“哦?还有胡子帮忙?能确定是那两个同行唆使的?”周泰安来了兴趣。
“谁也不傻,胡子劫啥都没人怀疑,可是这水泥一不能吃,二不能喝的,你说他们要它干什么?明摆着就是别人的枪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