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眯缝着眼睛端详起来,应该是屋子里光线不好,导致常年生活在昏暗下视力下降,她看了好半天才叹气说道:“眼神不好了,也看不太清,是不是当初马家油坊那个少东家啊?”
“对,对对,就是我!”有人还记得自己,马三还是很高兴的。
“真是你啊?想不到你还能回来,他们说你做下塌天大案,不是已经远走他乡了吗?”
“哪能离得了故土?树高千丈,不还得落叶归根嘛!那也不如家好。”马三感慨道。
妇人摇摇头:“这世道,哪里都一样,穷人有时候活着还真不如死了省心呐!”
“娘!”听到妇人说这样沮丧的话,马东东在旁边晃着她的胳膊不乐意了,估计这个死字也不是她娘头一次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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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别想得这么悲观,过去田瘸子危害乡里,大伙儿的日子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从今往后有了自卫队,没人再敢欺负人了,日子会好起来的。”马三将自己没坐的那个木墩子挪过去给妇人坐,马东东扶着他娘坐下,屋里这时又提了趿拉跑出来三个孩子,围在妇人身边,从背后探出脑瓜,好奇的看着这些陌生人,身上都缠着成人的褂子棉袄,周泰安此时才捞到机会开口。
“家里的收入来源靠什么?有多少土地啊?这次分地,你们家留了多少?”
这些问题都是他急切想知道的,伦河不止他们这一家贫困户,家家基本情形差不多少,能在这里了解清楚,别的家庭也基本算掌握个八九不离十了,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千秋,不过不管怎么不同,程度区别不大。
“他爹活着的时候,我们还过得去,自己开了点荒地种粮,吃不饱也饿不死,还算将就,可是田瘸子说我们家的小开荒违反了土地法,愣是给我们养熟了的土地强行收回去,他爹气不过,想去城里告状,结果被田家人一顿毒打,后来就咳血死了,家里没了劳力,日子一落千丈,要不是东东这孩子立世早知道卖糖葫芦养家,恐怕我们一家五口早就死了。”
“田瘸子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你们。”周泰安越发觉得自己除暴安良的行为做得极对。
“我们被田家霸占的土地是自己开垦的,没有地契,所以没有人来归还土地,不过倒是说了可以分我们一些土地,孩子还小,我这身子骨也干不了田间地里的活,所以谢绝了来办事儿人的好意。”妇人慢慢说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周泰安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思考得很到位了,却忽略了小开荒这回事儿,那些小开荒根本无从办理地契,谁占了就是谁的,所以肯定有不少类似情况被忽略了,回头一定要把这一块失误弥补上。
其实周泰安有点多虑了,那些小开荒虽然也是一份土地,可是拥有者的面积都不可能太大,他的新政策下达后,田家千垧良田足够所有人均摊的了,那点开荒地不值一提。
“地还是得种一些的,最起码保证自己家的粮食需求,如果都靠买,可不合适啊!回头我让工作队重新一定一下,如果你们觉得开荒地无所谓了,那就在田家那里分一块良田给你们,耕种方面也不要担心,自卫队不会看笑话的,人总得吃饱穿暖才能想别的。”周泰安考虑了一下后拍了板。
“哎呀!真是碰到贵人了,我们一家人可得谢谢您呐!”东东妈头一次看到有人替他们家的生存考虑,感动得要跪下磕头,周泰安几个人连忙阻止了她。
“糖葫芦好卖不?”周泰安看着马东东笑道,对于一个如此懂事的孩子,没有人不喜欢。
“冬天还可以,夏天挂不上糖,正好可以伺候田地,其实我也想夏天种地,冬天卖糖葫芦,可是我娘说我干不动,才不要土地的。”孩子没了敌意和警惕,话自然多了起来。
“其实卖糖葫芦挺有前途的,去掉那些警察狗子吃拿卡要,还有田家狗腿子敲诈我的,盈余也还不少,要是没有他们,我想我还能存点钱给我娘看病呢!”
“放心吧!以后这两种人都不会有了,做买卖也不错,有那个经济脑瓜挺好,我支持你,好好干吧!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