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尽管说。”
“我很好奇,你们的经济条件貌似并不富裕,可是怎么会养了这么多好马?这些马可是有钱也轻易买不到的。”
王小宝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回答道:“原来是这个!实不相瞒,是我偷回来的。”
周泰安更惊奇了,连忙问“在哪偷的?咋回事说说。”
王小宝挠头道:“说出来不怕当家的笑话,因为我不忍祸害百姓乡里,所以弟兄们跟着我没少过苦日子,遭了不少罪,前年我看情势不对,不想办法搞创收,绺子就要活不下去了,于是我们找了一块地,夏天时种大烟,打算割了膏子卖了换钱维持生活。”
“可是头一次交易就他妈的被洮南那帮兵痞子给忽悠了,他们给我们的大洋都是假的,全是里面包铜的赝品,我们兄弟们一夏天的辛苦都被骗走了。”
周泰安一合计,洮南兵痞,莫不是说的是洮南镇守使张海鹏的兵?
“我们找到中间人,中间人也是被忽悠了,不过他给我出了个主意来挽回损失,那就是偷他们的战马。”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军队的战马你都敢偷?”周泰安笑道。
“行他们做初一,还不行我做十五?军队咋啦?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儿,谁怕谁?再说了,一个对大烟土感兴趣的队伍,我还真就不信他们能有多尿性?”
“那些大烟是当兵买去自己用的?”周泰安有点不敢置信。
“当然是啦!所以他们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他们在镇赉有个军马场,我们弟兄们连踩点带赶路,一出就是一个多月,最终还是逮到机会得了手,弄了那些洮南兵三十多匹马回来,一开始我是想卖了换钱财的,后来实在舍不得那些好马,就每人留了一匹当坐骑,多的换了粮食,还别说,有了战马,我们绺子的脚力那是大大提高,临近绺子都羡慕死了。”说到自己的得意佳作,王小宝还是颇有自豪感,只有这时候,从他的眉飞色舞的面庞上,才能流露出一丝少年人的神采。
无论是晚清还是民国,都是禁止种植大烟的,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么暴利的行业谁不想染指?更何况是走投无路之人,胡子种大烟并不算稀奇古怪,周泰安并不多惊讶,只是没想到奉系军队里居然有士兵大规模吸食烟土,这样的队伍能打仗?他很怀疑。
战马的来源周泰安弄明白了,不过他心里现在有点哭笑不得,王小宝他们这些人如今归顺了自己,那么就面临另一个棘手的问题,缴获他们的马匹,等下就要归还给人家,自己原班人马刚刚有了代步工具,屁股还没坐热乎,恐怕又要从骑兵变成步卒了。可是不这么办又会让王小宝他们觉得自己不是真诚对待他们,想要以德服人必须公正公平才行啊!厚此薄彼的事儿不能干。
“你知道过界捞食儿的绺子都有哪些吗?”周泰安暂时先不考虑马匹重新分配的问题。
“据我所知,在伦河地面上来往的绺子,除了我这一支,还有就是惠七五虎啦!”王小宝知无不言。
“惠七五虎?”
“对,就是望奎界内惠七镇的范家五兄弟,他们可是出了名的狠辣,我们有过交集,也都同时和伦河的田家合作。”
“原来如此。”周泰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