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婆娘这回听清楚了,刷的在炕上又跪起来,砰砰的给他们磕起了头。
“我谢谢胡子老爷,谢谢胡子老爷……”
重新回到饭桌前,三个人都没了食欲,坐在那喝开水。
“侯村长,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出来,你也看到了,神父他不但懂得医术,更乐善好施,咱们既然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喝酒了,那就不算外人,不是有一句话说了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趁着我们都在,你有啥难办的事情说出来咱们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解决,你老婆那个样子你看了不难受啊?”周泰安旁敲侧击。
“可是这事儿……”侯村长开始犹豫,这件事儿他实在开不了口,对方是没有人性的胡子,你一个神父恐怕降服不了他们吧?不过……他突然心里一亮,咬咬牙,起身冲着神父一抱拳,然后就要大礼参拜,吓得达辅洛夫赶紧扯住他。
“有事儿说事儿!不兴这个。”达辅洛夫的汉语确实地道,很有东北味。
“我确实走投无路了,所以厚着脸皮跟你提个要求,这位兄弟说的对,既然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那我也就豁出脸去了,借我点钱可以不?”侯村长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老脸黑红一片,看得出是个要脸面的汉子。
“可以。不过嘛……”周泰安替“神父”先答应了。
“你能把借钱的缘由说来听听吗?你放心,我们只是想确定有没有必要,绝不会给你泄露半分。”
候连鹏叹口气:“唉!这也没什么可保密的,你们外乡人是不明白,可是这屯子谁不知道谁咋回事?事情还要从大青咀子的胡子说起……”
侯村长当下原原本本的把胡子下山掳人的事情道了出来,听得周泰安和神父瞠目结舌,世间居然还有这种不讲道义,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胡子?都说好狗护三邻,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大青咀子上的那伙儿歹人,居然能恶毒到如此地步,用方圆几里的邻居为自己做挡箭牌。
“真是心思歹毒,恶贯满盈啊!除了人屎不拉,其它什么屎都拉啊!他们抢了青壮年上山,不单单是做人质使唤,我猜的如果没错的话,他们一定会强迫这些良民子弟落草从贼,用儿子威胁其家庭充当自己的眼线防止敌方势力渗透,又用家庭胁迫那些青壮给自己当喽啰,做炮灰,一举两得啊!”周泰安拍案而起,越说越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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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到这么一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主意,这个人要是不扒皮抽筋都不足以平民愤。”
这句话侯村长赞同:“就是,这几年来苦了多少家庭,哭瞎了多少娘亲的眼睛,真是造孽啊!”想到自己亦是如此,不由得也动容了。
等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周泰安对侯村长说:“原来你是想借钱去山上赎回儿子!我看这条路行不通。”
老侯懵了,不知道周泰安为什么这么说。
“你觉得那些胡子那么讲道义?你一个平头老百姓,贸然拿着一百块现大洋去赎人,儿子还不还你是后话,你这钱财的来路就足以给自己惹下大麻烦,甚至有杀身之祸都有可能。”
“这么严重?”这次是达辅洛夫替侯村长问的。
“当然!我要是那伙人,第一点就是绝不会相信你的钱是神父借给你的,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是吧?你们屯子里的人全部加在一起,一年能不能弄来这么多我都怀疑,更何况胡子?就算胡子信了你,在知道你是一个有门路的人后,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你?不榨干你最后一滴骨头油他们绝不会罢休。”周泰安循循善诱。
“接下来才是最要命的,如果他们不相信你的钱是借来的,那么一定会怀疑你已经和官府勾搭连环了,哼哼,结果是什么样的你可以自己琢磨。”
侯村长早就是满头大汗淋漓了,整张脸已经有点扭曲了,周泰安的话他不确定真假,但是他能分析出来有八成的可能性,一想到后果他有点进退两难,可把他愁坏了,难道这辈子就再也不能父子相见,母子团圆了吗?
能成为一村之长的人毕竟头脑不简单,候连鹏只是恍惚了一瞬间,然后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他再次看向周泰安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