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的心随着他的情话跳动个不停,一声一声,像是重鼓敲打着她的耳骨,让她听不清身边的一切声音。
她感觉周围的一切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薄膜,此刻,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念了十二年的男人。
黄山抬起眼睛,面上带着忧伤:“忧忧,我们今年就三十二了,我们还有几个十二年可以浪费?要是早知道你六年前就离婚了,我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如果不是法律不允许,在她结婚那天,他就把金波给嘣了,哪里还能让那人渣如此伤害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吴忧低着头,当初金波出轨,她心里其实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这样,她父亲就没理由阻拦他们离婚。
黄山看着她放在身侧的手,试探着触碰着,看她没有反对,立马握住:“我把户口本带来了,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吴忧瞳孔地震,整个人傻了似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我……”
黄山的大手轻轻包住她的小手,低声说:“我曾经受过伤,伤的很严重,差点没救回来……”
黄山79年入伍,入伍两年就参加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役,就是那次战役中他救了身受重伤的秦野,自己也中弹。
在那场激烈的战役里,牺牲了无数的战士,而他和秦野命大,侥幸活了下来。
他和秦野一同被秦家送到了京市的医院,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两个月,才被医生允许出院。
虽然伤口已经痊愈了,可是到底是伤了底子,他和秦野再也不能参加战斗,被一纸调令调到了另一个工作相对清闲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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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忧听到他说这些往事,泪水簌簌而下,忍不住哭出声来:“阿山,你一定很疼吧?”
黄山轻轻笑了,用大拇指抹去她的泪水,并不在意:“不疼,已经好了,真的。不信你摸摸。”
吴忧哭笑不得,佯装生气地轻轻捶了他肩膀一下,随即又懊恼起来,她怎么能这么打他呢?
黄·壮的像头牛·身体不好·山:这样的吴忧才是她嘛,刚刚那小意温柔的样子他都不习惯了。
两人敞开了心扉,吴忧也慢慢地揭开往事:“当年,我爸去县城看望老战友,也就是金波他爸。两人一起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失控的公交车朝他们疾驰而来,金波他爸推了我爸一把,我爸没什么大事,金波他爸伤势严重。”
“在医院那段时间,金波他爸就提了两个要求,一是为金波安排一份稳定的工作,二是给金波找一个能干的媳妇。”
黄山听到这里就明白了,眼睛盯着前方,心里却是十分煎熬。
“我爸对救命恩人的话十分看重,对这两件事就非常上心,花大钱给金波安排了工作后,又到处给他寻摸对象。”
“有一次金波去家里找我爸,我刚好放学回家,他就盯上了我,死活要我嫁给他。”
“我不同意,我爸一生气,突发轻微脑出血。送到医院后,他还拿自己的生命来要挟我,不答应他就不治病……”
身处医院的她,在父亲病床前别无他法,不得不妥协。
她爸本来心中就怀着深深的感恩之情,用一个女儿去回报他的恩人,他觉得很值得。
再加上在他住院期间,金波更是展现出了无微不至的关怀,日复一日,始终如一地在他身边嘘寒问暖、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看着金波如此尽心尽力,她爸内心深处越发觉得当初自己所做的那个决定无比正确。这个决定不仅仅是对金波人品的认可,更是一种信任与托付。
由于吴忧还不到法定年龄,金家就说先订婚,先生孩子,等到了法定年龄再去领证。
订婚前一晚,她逃了。
逃到码头的时候就被人追上了,她哥声嘶力竭地喊着,苦苦哀求她回家。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之际,她母亲赶来了。
原来她爸发觉她逃跑后,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只觉得自己颜面尽失,更是感到女儿此举简直就是对他权威的公然忤逆!
一时间气血攻心,原本就不太稳定的身体状况瞬间恶化,旧病猛然复发,被送到医院抢救。
十八岁的吴忧站在了人生抉择的十字路口,一边是那令她心动不已的爱情;另一边则是含辛茹苦将她抚养成人的父亲。
面对这两难的局面,她感到自己如同被撕裂成两半一般,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会给另一方带来深深的伤害。
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生活总是这般残酷,让人在无奈与痛苦之中挣扎徘徊。
在母亲的眼泪中,在哥哥的苦苦哀求里,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吴忧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割舍那份刚刚萌芽的爱情,听从父亲的安排,乖乖嫁人。
吴忧的声音颤抖着,不时地夹杂着抽泣声,仿佛那悲痛的情绪一直潜藏在心底深处,此刻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就会再次涌上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黄山心情也很沉重。当时的他们太过年轻,根本没有处理危机的能力,同意她父亲的要求留住她父亲的姓名就是当时的她能做的最好的抉择。
然而,令人唏嘘不已的是,吴忧的退让并未得到片刻安宁。
她就像是一片随风飘零的落叶一般,身不由己地被她的父亲所挟裹,成为了其报答恩情的工具。
从此,她失去了自由意志,只能沿着父亲设定好的道路踽踽独行,一步步走向未知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