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御医院院首自内室步出,赶忙朝着守在门外的肖承恪躬身行礼,语气宽慰道:
“太子殿下宽心,瑶光公主不过是淋雨受了寒,又兼一路奔波劳累,故而一时昏迷,并无大碍。开几副药细细调理,静心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肖承恪微微点头,原本紧绷的神色稍缓。
他吩咐下人随御医去取方子,而后轻轻撩起衣摆,快步迈入内室。
室内熏着暖香,床铺柔软,殷茵安静地卧于榻上,面色虽仍有些苍白,却凭添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肖承恪目光投向垂首立于床畔的婢女,见她浑身湿透,一侧脸颊红肿醒目,这情景无不在提醒着他母后的过分行径。
“带她下去换身干爽衣裳,将脸上的伤处理妥当。”肖承恪轻声吩咐屋中的宫女。
知意担忧地看了殷茵一眼,又微微抬起眼睫,盯着太子的鞋靴行礼道:“奴婢换好便回,公主醒来若有差遣,殿下可随时传唤奴婢。”
肖承恪颔首示意。
待知意离去后,他才缓步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动作轻柔得好似生怕惊扰了榻上之人。
他细细端详着殷茵的睡颜,那弯弯柳眉、长长睫羽、高挺琼鼻,无一不令他心动。
真人之美清新脱俗,画室中所挂那幅仙女图,与之相比,不过仅有五分神韵,简直云泥之别。
肖承恪伸出手,欲轻轻触碰殷茵的脸颊,却又在半空停住,生怕自己因搭弓练剑而磨糙的指腹弄疼了她。
“昏迷”中的殷茵紧闭双眸,只能凭借声音辨别方位。
她至今尚未看清东蜀太子的面容,只听闻他的声音温润悦耳,即便动怒时,也并非声嘶力竭地怒吼。
还有那结实有力的臂弯,抱着她走了许久,气息平稳,足见其体力不凡。
御医离去后,他似乎便一直坐在自己身旁,却并无逾矩之举,颇有君子之风。
又过了一会,殷茵实在装不下去,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她的眼眸如秋水般澄澈,带着初醒的懵懂,与肖承恪的目光骤然交汇。
四目相对,刹那间,太子的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根,眼神慌乱地躲开她的视线,“你,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