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小时候我爹并没有多少时间能够陪我,他有数不完的事情要忙,能够分在我这个爱妻所生之女身上的精力,少得有限。
可能旁人会觉得我矫情,毕竟要不是有我爹在外打拼,我哪里来的养尊处优的好日子。
我打小穿金戴银,这一点儿我不否认。可有一点,如果我爹在我娘去了之后,给我生个弟弟,我现在也不用寄人篱下,我也不用因为守不住我爹留下的家财而愧疚自责。
可我能怪谁呢,怪我爹吗?他只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罢了,难道他自己愿意早死的吗?不是的。那怪我娘吗?她为了生我,丢了一条命,我欠着她还来不及呢。
所以我,能怪谁呢。只能怪我自己,命不好罢。”
花思蓉拿帕子搭在自己的脸上,不想让人瞧见她那不值钱的泪珠子。
她缓了缓,才又道:“所以,环儿妹妹,你想那许多作甚?人这一生,不知道何时会吃些什么样的苦,倒不如活好当下。
你还未嫁去孟家,你怎就知道以后过不好?凭着你的才情,还有你那淡泊名利的性情,我看呀,你在哪里都是能过好日子的。”
“真的?表姐竟是这样看我的,那我可不能辜负了表姐的一片心意。”贺知环书读得多,胸有丘壑,本就不是那等容易钻进死胡同的性子,
“罢了,不悲道难行,所悲累身修。我自认为读了许多书,已然看明白这世间许多事。没想到今日竟被那劳什子的虚名影响,竟是差点儿走火入魔,毁了初心。”
“说起来,我竟要多谢表姐才是。若不是表姐点醒了我,我险些就要犯下大错。如今我知,我的容貌,我的一切,皆是我。
孟四郎倘若真因着一本书嫌弃于我,那我偏安一隅,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咱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儿,嫁人不过是锦上添花,难不成还指望在盲婚哑嫁里,寻一段两情相悦?我竟差点儿昏头犯蠢了。”
说完她又赏美人似的看了看花思蓉,“说来,我要是有你这样不俗的一张脸,我定是会少女怀春,对嫁人一事充满期待的,对未来夫婿不止想着相敬如宾,定然还想着携手与共,白头偕老的。
可我生来普通,连大姐姐那样的姿色她都不满意,我就更加不值一提。早些看清自己,有自知之明,于我而言,反而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