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暗骂自己别扭死了,一口气灌掉半杯奶茶壮胆,仔细酝酿好要说的话。
深呼吸一口,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蹦出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字:“没糖。”
“卫总在旁边守着,没人敢往这杯奶茶加糖。”
“哦……”她抠了抠杯柄,手劲太大,杯柄不堪重负,裂开一条口子。
最终,她视死如归:“你生气了?”
段泝舟一顿,把笔记本电脑推开一些:“刚才是我不好,不该乱发脾气,你不说肯定有你的苦衷。”
“……”就这?白承夕疑惑地眨了眨眼,不问了吗?
他是不是没那么在意?还是……
白承夕绷紧嘴角,低头继续做灯,伸出指甲一点点去抠树叶模子上的叶片残渣,好像突然变成了完美主义者。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人,需要一遍又一遍去确认对方真的在乎自己。
否则,她就不知道该不该再往前走一步。
如果他不在意,那就算了吧。
但如果他问了,她就……
就什么还没想清楚,耳边就传来段泝舟闷闷的声音:“如果你愿意的话,能讲讲吗?”
随即,他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语气颇为严肃:“我管你愿不愿意,赶紧老实交代,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白承夕被他这入室抢劫般的关心震撼到了,遂停下手工,怔怔回望。
小夜灯为他打上一层温暖的柔光,严肃的外表下是柔软的心。
半晌,白承夕倏然一笑,开始耍赖。
“你还敢提,就是你让我去试镜,这算工伤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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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灌了一口奶茶润喉,继续哔哔叭叭:“我脑袋挨了一闷棍!衣服还被他撕烂了,那件衣服也是高定,亚洲仅此一件。”
“那一晚上我就忙报案做检查做定损!好在证据确凿,那个死胖子肯定能蹲大牢!嗝——!”
喝饱了。
段泝舟拍拍她的背,神色凝重:“慢点说。”
白承夕一爪子挥开他的手,抓住他的肩膀摇晃:“你要赔偿我,擦个边给我看。”
段泝舟被她晃得脑瓜子犯晕,急忙制止:“擦盘土豆丝要不要?交代完了吗?”
“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被她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但至于当初为什么选择隐瞒,只字未提。
“那该我说了。事情经过我知道了,你没事就好。还有——”段泝舟大概想报复她,伸手捏着她的脸皮往两边扯:“我猜你心里可能藏着什么事,所以防备心很重,习惯了什么事都靠自己解决。”
听到这番话,鸦羽似的睫毛快速扇动几下,眼珠子不安地游移着:“……”
小动作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
果然,不能逼她。
段泝舟叹了口气:“别什么都自己扛着,亲朋好友会担心。”
“……”
“还有,让你困扰的那件事,不说也没关系,别有心理负担,只要你能克服它,比什么都重要。”
【人的性格底色一定要有柔顺的东西,否则彼此无法包容和理解,家里永远都不得安宁】
白炳春的话突然在脑海中回响,白承夕似乎有些开悟,迟疑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