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暂借昌黎芍药诗

柳喜喜率先朗声道,她的嗓音极具辨识,铿锵有力中蕴含着似水柔情。

樊封并未抬头,只是言道,“此马跟随闲王实乃幸事,养得如此膘肥体壮,即便是养马世家的萧氏,也不敢与你一较高下。”

柳喜喜笑道,“岂敢岂敢,此乃府中圉官之功,我不过是个使马的主。”

“这嘴皮子还是这般伶俐,疼爱底下人,该你深得民心。”樊封止住了手,转身看向柳喜喜。

她时年六十又七,头戴白玉荷花冠,身穿琥珀色菱花纹交领衫,腰系宽边绣银带,脚踏翘头履,文质彬彬,精神矍铄,一瞧便是个慈眉善目、平易近人的老媪。

柳喜喜忙递上手中的芍药,“承蒙谬赞,借花献佛,今日有要事前来请樊老先生相助。”

樊封一下轿子便瞥见了柳喜喜的马车,自柳喜喜成亲后便一直托病在家,这几日听闻她出来走动了,明晓书院课业繁忙,樊封便未去请柳喜喜相聚,今日她不请自来,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有心为难柳喜喜一二。

“有何事屋里再说。”樊封面色沉静地接过花,领着柳喜喜和知春朝府里走去。

待家奴奉上茶,柳喜喜谨慎地将自己的来意一一道来,又双手递上请帖。

樊封接过请帖并不翻看,只是随手放在一旁,目光倒是先被那包花的洒金纸吸引了过去。她拆开纸包,将花递给家奴,让其插入瓶中,自己则品着纸上的诗,轻声吟诵道,“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笼。觉来独对情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

她的目光在柳喜喜和诗之间来回游移,惊叹连连,赞不绝口,“你这文思隽永,愈发令人惊艳了,此诗何名?”

柳喜喜本是觉得只送花略显单调,灵机一动,简单包装了一下。既然樊封如此喜爱,那她也只得暂且借用一下韩昌黎之诗,还望莫要怪罪。

她含蓄笑道,“此诗因芍药起意,便叫芍药吧,在樊老先生面前,我真是班门弄斧了。”

“唉!切莫妄自菲薄。”樊封一时间竟将刁难柳喜喜之事抛诸脑后,笑道,“芍药之名甚佳,单是这‘浩’‘狂’二字,便已言简意丰,生动传神,将芍药的姿态和香气刻画得淋漓尽致,如在眼前。”

柳喜喜听着樊封似乎要开始长篇大论地解读,生怕她说个不停,赶忙说道,“先生谬赞,我不过是见花有感,能得此花赠予先生,实乃我之荣幸。二十五日那天,还望先生大驾光临正心书院揭牌,为我增添些许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