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您见过会喝矿泉水的伥鬼吗？"

夜风卷着这句话飘向临时医院，那里正传出第四例诈尸患者的嘶吼。

潘幽抱臂倚在阴影里，看着苏凌将老者引向闪烁着结界的观察区。

年轻宗师的白衬衫下隐约透出绷带轮廓——那是今早为护住昏迷的白灵，被发狂市民抓出的伤口。

更深的夜色从地底渗出来，裹住了苏凌口袋里突然震动的罗盘。

驱邪师联盟的警报符文在表盘亮起的瞬间，他瞥见研究员小李跌跌撞撞跑过广场的身影，白大褂上沾着某种粘稠的蓝色液体。

苏凌的指尖轻轻划过登记表泛潮的纸页，荧光数字像蛛网般在他瞳孔里延展成三维模型。

老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临时医院二楼某扇窗户突然炸开，两个护工正用束缚带捆住浑身长满霉斑的孕妇。

"十七位待产者里有九人接触过城隍庙的香灰。"苏凌的袖口滑出半截朱砂笔，在老王掌心画出简易卦象，"您说该用多少箱水，才能冲掉她们子宫里正在孵化的食胎鬼？"

老者踉跄后退时，潘幽适时递上保温杯。

枸杞在暗红色液体里载沉载浮，飘出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是用守宫泪和黑狗血调制的安神汤。

"三天前暴雨冲垮化粪池时，您带着志愿者用消防水带冲洗街道。"苏凌突然换了话题，腕表投影出市政管网图，某段标红的下水道正汩汩渗出蓝紫色粘液，"那些带着怨气的污水，现在正顺着三号安置点的净水系统回流。"

老王浑浊的眼球剧烈颤动，手中自治条例啪嗒掉进积水。

水面倒映的星空忽然扭曲成漩涡，浮现出他孙女今早喝下矿泉水后瞳孔泛绿的画面。

夜风裹着消毒水味掠过帐篷区，苏凌转身时白衬衫裂口处的绷带渗出点点金芒。

潘幽知道那是龙虎山秘传的"锁魂茧"，每道金线都在替昏迷的白灵承伤，此刻却成了安定人心的图腾。

"明日辰时，劳烦王叔带人去东华路地铁站。"苏凌将闪着幽光的铜钱按进老者掌心，硬币背面浮现出貔貅吞煞的纹路，"那里有七口锁龙井，足够净化全城的阴浊之水。"

人群传来压抑的欢呼。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挣脱母亲怀抱，将捡到的驱邪符叠成纸鹤放在苏凌靴边。

潘幽注意到宗师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这个屠灭过邪教巢穴的男人，此刻竟在躲避孩童纯粹的注视。

子夜时分，苏凌独自站在医疗帐篷顶层的结界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