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后宫中出来,太子与七皇子周围就布满了层层禁军,将两人护送至东宫之后,留下了侍奉之人之后,就封闭了宫殿所有的门。
谢珏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窗外缓缓摄入日出东方的微微金光,削薄的背影在晨曦的光亮之中有种苍凉的美感。
谢潇站在他身旁,宽袖拢在一处,无聊的只剩袖中两根手指互掐来回打架。
三哥的身体很消瘦,三哥还与父皇关系不好,三哥才刚刚接下春闱主考官一职。
可如今又被禁足了,礼部的差事说不定也要因此告吹,三哥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谢潇唇角动了动,低下头认真道:“三哥,对不起。”
谢珏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她考虑着如何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与隔阂,遂试探性的给茶盏中倒了一杯水,推至谢珏面前,又小心翼翼唤了声:
“三哥?”
谢珏掀起眼皮看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弥漫着冷冽的光束,冰冷到让人难以接近。
“孤是你的仇人吗?”
“不是。”她坚决摇头。
谢珏哂笑,忽然从腰间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倒入茶盏之中,粉末在清澈的茶水中立刻消弭于无形。
“喝下去。”谢珏又将茶盏推了回来。
“三哥。”谢潇的鼻音又上来了,心跳剧烈加速,皙白的手也开始发抖。
这是被自己陷害怒不可遏,唯有一杯毒药才能消解他的心头之恨?
“你若畏罪自尽,孤就原谅你。”明明还是那般清隽出尘的面孔,可薄唇中吐出的字却令她感受到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
谢珏无端被牵扯进谋害太后一事,平白无故挨了顿帝王的羞辱,还被父皇一顿猛力踹翻在地,已经颜面尽失。
就连他的储君之位也摇摇欲坠,如若不是太后及时苏醒,他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命,说不定也要终结在这里。
这全部都是因为这个七弟的一句信口胡沁,将他推至风口浪尖——一个刚刚归朝的太子就惹上了杀害一国太后的嫌疑,想要报的仇还没有报,自己却要因此而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