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来,那晚来不如早来。”
呷了口茶,陈主簿放下茶杯。
“穆公子年纪虽小,做事雷厉风行。令人佩服。”
“陈主簿眼光毒辣,见微知着,穆某也领教了。”
两人第一回合交锋似乎以平局收场。
陈主簿呵笑一声。
“口舌之争没什么意义,老夫只想知道穆公子真的是世家子弟?”
沈兮瑶嘴硬道:“冀州穆氏名声虽小,但是也传家百年。”
陈主簿想了想,点了点头。
“老夫好像确实听说过冀州穆氏的名号。那穆公子或者族中长辈可在大魏朝中任职?”
沈兮瑶继续嘴硬。
“没有。”
“那穆公子如何解释那么多的康丰钱?”
对于这个问题,穆建明已经给出了解释,沈兮瑶照搬即可。
“我朝以旧币换新钱,每百枚旧钱可换一百一十枚新钱。那新钱成色如何,陈主簿也是看见了的。平白得一成利,若是陈主簿会怎么做?”
陈主簿微微皱眉,沈兮瑶的应对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
“穆公子说得不错,若是老夫,我也会用旧钱换新钱。可是这儿离的江对面也不远,我却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主簿有所不知,这事是从北往南推进的。不过在河东、河北几州就已经把朝廷所铸新钱兑换了干净。沿江的几州想要兑换新钱怕是要再等些时日。”
陈主簿闻言却得意地笑了笑。暗骂一声,小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哦,是吗?那这么说魏帝怕是寝食难安了吧。”
沈兮瑶察觉出一丝不妙。
“陈主簿这话怎么讲。”
陈主簿老神在在地说道:“我虽不知大魏铸造了多少新钱,但若要推广使用新钱,想来是准备了不少,几百万贯应该是有的吧。
穆公子请想,光是北方几州就将这几百万贯用尽。那么这些地方士族豪绅的财富积累了有多少?有了财富会甘于偏安一隅,乖乖地在当地做顺民?其势力怕是也扩张了不小了吧!
先帝拼着大魏元气大伤才将世间几大世家驱逐出去,十几年的时间世家势力便又成尾大之势,魏帝还能安稳地睡觉?”
说完,陈主簿眼中满是笑意地看向沈兮瑶。
第二回合陈主簿略占上风!
沈兮瑶微微低头,暗骂一声老狐狸果然狡猾,竟从这上面找到破绽。
不能被动地在这上面纠缠,得想办法占据主动。
想到这,沈兮瑶抬起头。
“陈主簿却是错了。大魏承平十几载,又无那几大世家压榨,我们的日子自然会过得好一些,多攒下些家资这也说得过去。可是自南楚立国以来,这里的百姓生活艰辛。怕是连一些官也不好做。听说主簿得上司青睐,本来有机会入主县衙,却坚辞不受,我猜有这方面的考虑吧。”
“这话说得有些偏颇。”
陈主簿反驳道:“地不分南北,都有百姓受苦,何故独就我楚国百姓受苦受难?我不愿做县尊是因为老夫学问有限,不足胜任。”
沈兮瑶冷笑两声。
“我虽不知现任县尊是谁。可从那札子上能看出,那县尊被陈主簿玩弄于股掌之上。此等人都可为一县之尊,陈主簿不可?”
这个问题陈主簿也有点儿无言以对,只能强行挽尊。
“老夫是习惯了居于幕后为县尊出谋划策。再说了,什么叫把县尊玩弄于股掌之上,这话要说出去老夫还有何颜面继续待在县衙。穆公子切不可胡说。”
沈兮瑶拱了拱手道:“是那就算穆某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