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天也不是没有事做。
他去了城市西区的一家隐蔽的侦探事务所。
这家侦探事务所的主人布鲁诺勉强算是克雷顿的熟人,和他在退伍军官俱乐部见过面,也是大树屋的常客,实力和头脑都值得信赖。
美中不足的是布鲁诺在战后染上了酗酒的恶习,并且精神状态也不好,需要一直服药。因此手上一直没有闲钱可用于在报纸上打广告,事务所的生意也有受影响,名声只靠几个熟客传播,相当小众。
不过办公地点说是事务所,其实也就是他的家而已。
克雷顿按了按布鲁诺家的门铃,等了几秒,门开了。
接待他的是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子。
齐肩的褐色短发下是高挑的身材,大檐的黑礼帽,通体黑色的紧身棉质衬衫和长裤,脚下踩着高跟靴,还有腰间醒目的笼手细剑和短火枪。
克雷顿看到这副偏男性的装束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骑兵连。
这除了颜色,和骑兵当时的日常军装没什么区别。
“我找布鲁诺,”
男性打扮的姑娘一偏头:“他就在里面,不过现在起不来。”
克雷顿吃不准她和布鲁诺的关系,视线又忍不住被那顶大檐帽吸引去:
“请问你是?”
“玛丽·艾塔,布鲁诺的客户。”她直直看着克雷顿的脸,没有任何羞涩:“这位先生,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克雷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这副装扮一定会很显眼的。
“恐怕没有,小姐。”
“那算了。”
玛丽·艾塔转身走回去,克雷顿也跟了进去,顺手关上门。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但作为狼人后还是第一次。
这屋子里的酒精和烟草的气味比脱衣舞俱乐部还烈,充满汗渍的衣物和空酒瓶可以在任意角落看到。
布鲁诺就在客厅,他仰躺在布料破损、露出马鬃的深色沙发上,光着一只脚,另一只脚倒是鞋袜穿得很好。两边的袖子则不合季节的高高撸起。
他侧边垂下的手上捏着一只苹果核,手法却轻柔地好像握住一束花。
这个侦探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几分,对两位客人的到来毫无反应,嘴里呓语着:“吾爱卡特琳娜,为何要离开我,神父为我们作证,我们甜蜜的婚姻应该永远没有尽.......”
“我进来时他就是这样了。”玛丽·艾塔站在沙发前简单地向克雷顿介绍情况。
她看布鲁诺的眼神中带着鄙夷,手指无意识地在燧发火枪握柄旁转着圈。
她的耐心不是很好。
为了玛丽·艾塔也为了自己的时间不被耽搁,克雷顿从桌上拿起个空杯子到盥洗室接了半杯水,然后走到客厅浇在布鲁诺的脸上。
“醒醒,布鲁诺!卡特琳娜是《胡斯圣域》里虚构的戏剧角色,你没有爱人也没有妻子,因为没有人会愿意嫁给一个好吃懒做的酒鬼!”
布鲁诺张大眼睛坐了起来。
他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