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爷,你不承认可以,莫说你这么大年纪,我们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回驳岸望着他严肃地讲,你跟我们走一趟,送你到公安局去用测谎仪测一测。
牛太兴的身子颤抖得挺厉害,但嘴还是挺硬,他说,我不是说过,我没事。
你没事,你儿子就有事。现在案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们就要将你和你儿子牛二都抓起来审讯。回驳岸不客气地讲。
一听这话,牛太兴崩溃了,但他把拳头一握,心一横,挺犟地讲,不谈了,我承认,史得元是我杀死的,与我儿子牛二无关,你们不要抓他,要抓就抓我,反正我七十多了,一把老骨头,枪毙都无所谓。
回驳岸联想到一个打鱼的汉子从野鸭湖打捞起来的两条人腿,不见身子和头颅等部位,到底被害者是不是失踪者史得元老人呢?因此,他进一步盘问,史得元老人与你有什么冤仇吗?你为什么要杀害他?
他与我没有冤仇,我要杀害他,主要是替我儿子牛二摆脱罪责。前不久我儿子牛二开农用车把人撞伤,送到县医院治疗花了十几万,把家里几条牛卖了都不够,还借了债,现在债都没有还清,他的农用车又撞了人,出了事,我怕事,就让儿子牛二把被撞伤的史得元老人交给我处理,我杀死了他。
牛太兴边说边穿好衣,从铺上下来。嘴里还讲出一番歪理:本来应该把史得元老人送到县医院去治疗的,但是我们家拿不出钱,我就只好瞒着家人和外人把人杀死,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知道还是被你们查到家里来了?算了,我杀人我偿命。
望着牛太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回驳岸本想斥责他的做法过于草菅人命,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只继续盘问,你说,你杀死了史得元老人,那么他的尸首在哪里?
牛太兴低下头低声讲出尸首所在位置。原来杀害了史得元老人的那天,牛太兴用他平时杀牛的卷口砍刀把史得元老人的尸体,从腰部剁断成为两截,上截是身子和脑袋,下段是两条连同屁股连在一起的大腿,把上下半截身段各用一只麻袋封装后,就暂放在家里,并考虑如何销尸灭迹。
他还从史得元老人身上搜出了几十块钱。晚上,他用这钱,租一辆麻木车,将上半截身子运至临近野鸭湖的那条公路,然后见麻木车开走了,他就冒着夜色扛起麻袋走向野鸭湖,继而将麻袋里的半截下身倒出来,抛进湖里。
他拿着空麻袋返回家将它烧了,以灭痕迹,又将装着史得元上半截身段的麻袋扛在肩上,再从门旮旯里拿出一张锄头,赶到邻村的山谷挖一个大坑,连同沉甸甸的麻袋一起下葬。
处理完毕,已近拂晓。他再赶回家将厢房里的血迹用柴草灰掩盖一会儿,清除干净,遂万事大吉地上床睡觉。可是哪里睡得安稳呢?睡到似梦似醒的状态,就看见浑身血淋淋的史得元冲着他声嘶力竭地叫喊——还我命来……
牛太兴讲到这里,回驳岸命令他下楼出门去指认两处抛尸现场,他先到野鸭湖去,承认那具下半截肢体是他抛丢的。
这时,戴着白手套的法医正在检验。回驳岸又命令他返回去,指认邻村山谷第二处作案现场。他们尚未赶到作案现场,训导员牵着的两只警犬就凭嗅觉先行钻进了邻村的山谷,各自哼哼唧唧地用前肢扒开那树叶盖住的土包。
押解牛太兴的回驳岸还让他回牛家庄打个转儿,一向带上那把作案的锄头,决定用它刨开掩埋史得元上半截身段的土坑,以获取证据。
自然牛太兴杀害史得元一案至此已水落石出。牛太兴无条件被捕入狱。在狱中,他患了一种怪病,舌头开始疼痛,继而溃烂得不能说话。
这给提审问话带来了麻烦,法医多次施药都治不好,就建议把他送到县城大医院治疗,可治了十天半月,没有一点效果。
之前,牛太兴虽然不能吃干饭,但是可以喝稀饭,眼下喝稀饭,都困难。来到狱中看望其父的牛二,突然想起施在田能治好这种大医院医生都奈何不了的怪病,便专程赶到L省医科大学找到施在田,说想请施教授暂离学校到狱中给他父亲治病。
未料,施在田望着牛二的眼睛,看出了他父亲舌头发病溃烂的因由,便一口回绝,还讲出了理由,说你父亲这个病我没法施治,他心狠手辣,招感孽障,我无法排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