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田银杏这么叫时,睡在栏里的它立马站起来,支楞着大耳,昂起头,睁着眼睛看她。如果她没有反应,不给食,小白还会用圆柱似的啃巴拱一拱猪圈,好像在问田银杏,你叫我干吗?
田银杏有时就着猪屋的马桶小解,就这么好玩地喊一声小白,完事后就溜之大吉。
大半年后,小白长成了大白,也就是长成了大肥猪,需要喂养的饲料也越来越多。马有能决定请个屠户来把它杀了卖肉。
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田银杏就问,有能,你急着把它杀了卖肉干吗?我想把它养到年底作年猪用(杀),过年也好腌制一些腊肉。
马有能“唉呀”一声,说你还担心过年没有腊肉吃,你知道吗?每到过年期间,来看病的人多数拎着腌制好了的熏得香喷喷的腊肉给我作抵诊疗费,根本就吃不完。再说你一直喂猪,跟猪打交道多了,身上都有一点猪屎味了,我不喜欢闻。听我的,把那头大白猪杀了卖肉。
两天后,马郎中就雇来一个屠户,把那头大白猪杀了。马有能对屠户作了吩咐,你干脆好人做到底,剁几刀肉留下来吃,多的肉全部用板车拉到县城里去卖。银杏跟你一起去,你称肉卖给顾客,她帮着收顾客的钱。到时候会给工钱你的,不会亏待你,就这么着。
那屠户仰起脸,红光满面的。他回答,好嘞!结果卖了一整天肉,只卖出一半,天气还有点热,若不迅速卖完,容易变坏。
次日再卖时,有的顾客便开始挑剔,说这肉都沉了,有的部位的颜色都变乌了。田银杏说,削价便宜卖了吧!屠户就按照她的意思吆喝,来了三三两两的顾客,可朝这摆放在板车上的猪肉瞅了几眼,又悄没声儿地走开了。
到了下午,太阳西斜之际,一斤肉都没有出售。田银杏懊丧地说,屠户师傅,这肉卖不了,现在就趁早回家吧!免得天黑不看见走路,县城离我们乡下还有十几里路哩。
屠户觉得今天空上街一趟,就这么回去,心有不甘,便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再次拉开嗓门吆喝几声,仍没有人来买这剩下的猪肉。
他就只好拉着板车和田银杏一同走出城门,回到家,还算早,天没有黑。马郎中迎上屠户道谢,付给了足够的工钱,送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