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川把生的机会给了他,自己却在他的刀锋下从容赴死。

明明泽川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明明大家都约定好了要一起离开这个地狱……

明明说过大家永远都会是朋友,永远不会刀锋相向……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有人忘却过往,有人留在黑暗,有人不忘复仇,有人长眠地底……

不,或许有人都没有长眠地底。

他们的尸体早就已经被那些乌鸦随意处理,甚至还被当成燃料,为一些必须要烧火的机械提供动力……

黑暗面哈哈大笑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着,直至流出恐怖的血泪。

“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们,我真的很想他们,还要骂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

其实当时行月在面对气昏了头的名城时,也有反抗并活下去的机会。

名城性格冲动,但是等到他冷静下来之后,就一定会放弃杀死行月的计划。

但是行月没有选择反抗。

因为当时亚历山大在那儿看着他们,如果自己反抗的话,很有可能名城这个失败者会被亚历山大杀死。

别看行月话唠,但其实他的本事也一点不弱,至少要比名城厉害。

【嘛,我们已经到咯,可以睁开眼了……哎呀,好像你看不见。】

行月有些懊恼的声音响起。

【这有什么,暂时复明而已。】

世良修也睁开了眼。

眼前的迷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垠的暗紫色虚空,无数亮晶晶的碎屑散落在虚空中,时不时有几声呓语传来。

“与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另一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面前的名城感叹一句。

“你来过此地?”

同样出现在名城身边的黑泽皱眉,问道。

“来过,就在几年之前。”

名城点了点头,伸手接住一块玻璃似的碎片,用力一捏。

无数彩色的流光在空中化为虚无,像是一场樱吹雪。

“好久不见。”

身边是两名身穿奇怪衣服、手拿锁链旗帜的少年人。

他们仍旧保持着死去的模样,胸口与脖颈上都有一道恐怖的赤色伤疤,血液从中流出,又消散在空中。

这样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除非他们能够在某一天飞升成仙,又或者是得到正式的神职。

“我记得你好像把过去分离出来了?”

小小的行月抓着世良修也的手,手中招魂幡一摇,一道黑气就从世良修也身体内散逸而出,最终在他身边化为人形。

“无论怎么样,你也是他,也是曾经见证我们五人友谊的人,想要出来的话,尽管出来就是了。”

泽川难得多说了一点话,只不过他脸上的那一副严肃表情配合上小小的身躯与幼稚的面孔,总会让人产生一种荒谬感。

“我……”

黑暗面突然离开世良修也身体,还有些愣怔,只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一边的黑泽与名城也联袂而至,五个人……鬼在六个方向站定,虚无的空间之中亮起了梦幻神秘的暗紫色光彩。

“为什么想要把我们都聚集起来,泽川?”

名城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嘶哑,身上散发着更加浓重的死意。

这次,他的身上真的完全没有任何懦弱的气息了。

“我有预感,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能够五人齐聚,”行月轻轻地说道,“未来世界大变,我和泽川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这个世界来……”

“世界大变?”

黑泽与名城有些迷茫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来了不解。

“之前名城你应该来过此地,也应该知道,这里名为梦忆狭间,是属于一个神明的——

“虽然这个神明不过是诞生于某个真实世界的野神罢了,既没有天庭的正式册封,也没有受到过天堂的洗礼,就连那些奥林匹克神都不愿意给予祂承认……

“但是祂终究是神,是脱离凡俗范畴的生灵,有资格得知一些有关于这个宇宙的秘辛。”

行月伸出手,接住了一块从天空中飘下来的、接近一个成年男人巴掌大的彩色“玻璃”,一双眼睛微微垂下。

“这个世界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我们暂且不论,毕竟这片宇宙的危机,从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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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梦忆狭间都随着行月话音的落下暴动起来。

一头头身躯庞大、长相恐怖掉sans值的超巨大怪兽从天边的虚无中奔袭而来。

它们怒吼着,没有任何理智与情感可言,驱使他们的只是一种属于生命的本能——进食、繁衍。

无数星辰与星系在它们脚下被粉碎,它们张开大嘴,吞噬着一切眼前能够看到的事物。

黑洞、星辰,都是它们的食粮。

“而相比于这片世界无足轻重的域外天魔,整个宇宙的存亡才是重中之重——截至今日,它们已经吞噬了超过一千五百个星系,其中甚至包括不下六百个的、有高阶文明的大型星系,至于那些低等文明和死星更是数不胜数。

“现在吞星兽大军距离银河系还有五百万光年,预计将在五百万年之后到达银河系。”

行月手一挥,那些巨兽便化为一阵白光消失不见。

世良修也仰头看着天空中绽开的白光,语气颇为沉重:“但是这些吞星巨兽距离我们太过遥远,只有那些被封印的域外天魔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正如打仗时,身为房屋的主人,你会首先担心的是埋在自己家中的、不止一个的不定时炸弹,而非不知猴年马月才会到来的军队。

行月无奈地耸耸肩:“我们也知道现在域外天魔的危机更大,但是相比于宇宙,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渺小到甚至就连那些外星人都不愿意多花一秒来思考它的价值。”

而一边的黑泽早已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儿”的终极哲学问题之中,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

“所以,我们的世界,危机重重?”

他问道。

“嗯……其实原本我和泽川并不打算把你带过来的,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