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第二天,墨安回了县城,墨泰则坐立不安地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根本无心来管墨贤的状况。墨贤就无聊的自己看着滴液瓶,期盼着自己能早些时间通气,吃得流食,方能早日出院。
手术第三天,墨贤看着脸色比自己还难看的墨泰,心里像翻倒了五味瓶一样难受。他自己试着下床上厕所,却差点跌倒。墨泰上前搀住他,很不耐烦地责怪说:“我在边上,都不会叫一声吗?”
墨贤努努嘴,欲言又止,搭住墨泰的手,进了洗手间。
这还用的叫吗?墨贤蹲在坐便器上不快地想着:墨安在的话,从不等叫,还会主动询问自己什么要上厕所,什么时候要擦身子,什么时候要洗脸。至于吃药喝茶这等事,根本不需要自己来记,他都能给伺候的好好的。
墨泰从不会给墨贤倒茶端水,最多给他搀扶一下,把他送进厕所,就坐等着把他扶回床就是。至于送厕纸、帮他擦手、擦脸或擦身子这等事,他是从来没干过的事。
墨贤有时候也会想想自己究竟是图了大儿子墨泰什么,以至于自己要这样那样的挑剔着墨蓉和墨善,看到她们就不顺眼。除了那些很不乐意掏出的医药费,就图了他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影。
想来也怪,他人不在跟前,墨贤总想着他能来。他来了,墨贤又烦着他在。他既没有墨安那般细心地照顾自己,也没有墨蓉那样入微地侍候自己,更不会像墨善那样找些话题陪他说话逗他开心。
墨泰在墨贤面前,活像块不会说话的木头。仿佛被人奴役着,身不由己或逼不得已地只要有个人影坐在这里就好。他的心,事实上有着许多的怨恨。怨恨父亲墨贤这反反复复纠缠不休的毛病,怨恨这甩也甩不掉的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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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贤久久地蹲在厕所里左思右想着,该如何从墨泰那里算回一半的手术费。他觉得墨泰不会知道这个钱的来历。即便知道,他也应该算还一些给莲花,以便她日后还有可能拿来给自己看病。
墨贤从厕所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跟墨泰说的。他说:“这次费用是你交的多还是墨安交的多,回头让墨善给你们算算清楚。对了,床头柜里还有墨善朋友送的一千和你舅妈的一千,你都放身上吧,我也没地方放。”
“这个不需要你交代,医院都有账单,我不会比他少出一分钱的。”墨泰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也没去拿床头柜的钱。而是直接给墨善打了个电话说:“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回来替我几天,我地里的菜不去收掉,今年怕是连年也过不了了。”
墨善说:“那也得等到明天吧,我今天已经上班,根本找不到人顶班。”
墨泰:“那好,我就等你到明天吧,你要早点来,不然,我赶不到车。”
墨贤见墨泰挂了电话,就说:“你地里的菜要紧,那你就现在回去好了。这里反正也就吊针挂几瓶盐水的,我自己会看到的。”
“你自己真的能行?”
“行的,”墨贤嘴里应着,心里却想着:行不行还不得靠自己?你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墨泰听了心里乐开了花,立即好声好气安稳墨贤说:“过个三天,我就会回来的。赶收地里的菜,霞飞一个人不行。”
“是啊,你快回去,把该收的都收了,接下去就是台风暴雨的季节了,靠天吃饭的农民,这个时候是最忙的时候。”墨贤也乐的墨泰早走,就装出轻松的样子说:“霞飞本来体质就差,你把她一个人丢在江苏忙,我们也是不放心的,你趁早回去吧。”
“那行,墨善明天早上就会到的。”墨泰迟疑了一下,说:“要有什么需要的话,你直接叫医生,他们会过来处理。”
“这个我知道,”墨贤说:“只要刀口不发炎,我也没有其他要紧的事了。你放心回去好了。”
墨泰走到门口,又返回来交代墨贤说:“这钱你自己看好了,等墨善来了,你交给她保管就是。”
墨贤点头说好。墨泰转身风也似得赶去了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