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升一直有一个强烈的看法,那就是死亡是非常非常糟糕的一件事。也许只有在这件事上他和他身体的看法是完全一致的,甚至他很快就接受了复合体社会中对于这种另类的“永生”的运行规则。
永生技术绝不像人们初看一眼时那么单纯,甚至从更加久远的时代,那个刀耕火种的时代、那个野蛮和愚昧大于文明和理性的时代起永生的诱惑就战胜了一切。
甚至这点在林升过去那个全世界迎来了近乎永久的和平的时代也同样如此——当全世界的力量终于被汇聚在一起,那些最聪明的头脑们不再因为政治或者种族间的矛盾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关于永生的议题或者实验的资源永远是最丰富的。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点,包括林升在内,所有人都觉得人类肯定会踏上这个阶梯,并有很大可能最后成功。哪怕从社会学角度,一个永生的世界充满着我们现在难以想象的东西,可能在政治、经济、哲学、文化等方面彻底颠覆现有的人类社会形态,出现一个全新的文明。
事实也正是这样。
但现在林升觉得有些时候死亡也并不是那样的可怕和难以接受。如果让他认同墨义的“歪理”,虽然他现在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观点。但此刻林升宁愿挑战死亡。
而当林升向墨义表示出他的愤慨和誓死不从的时候,墨义却发出了酣畅的笑声,那让林升感到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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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墨义的举动却让林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原本将他牢牢束缚的力量变得松懈,一股柔软而不可抗拒的力量轻柔地将林升推到那金属地板的中央,推到那个林升熟悉的造物面前,推到这个由科技的黑洞作为祭品,由亘古不朽的造物拼凑而成的祭坛之下。
“我指的是你,林升。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你才是那个抢劫者,你才是那个掠夺了这一切的人类。”
林升只能仰视面前这一台复制舱,面前那如同镜面的弧形舱门宛如一个用于投影的展板,当林升将自己和它贴得如此之近的时候,他才惊愕地发现,那个被吞在他冬眠舱内部的墨义是一个虚影——一个和过去一般无二的投影。
林升惊愕地发出短促的惊叫。
“我的确犯了一个错误,当你把一项奇点技术产物和帮助那些类人重获文明两个选项摆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确实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前者,那就是我忽略了它潜藏的危险。我在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胖丁的死,包括我的死亡,都是你的杰作。”
“我肉体的死亡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那个就像疯掉了一样的墨义?他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就是因为他完全接受不了他被你抢劫的事实。”
“不不不不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