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两位是……”褚遂良向李承德询问道。
“这位是李学士,这位是薛学士。”李承德介绍道。
见李承德不再往下做进一步的说明,褚遂良便知道了此事不可再多过问,于是拱着手向李淑韵和薛婕妤依次行礼问好。李淑韵和薛婕妤习惯性地回了个叉手礼,只听程子芩一清嗓子,便很快又都心领神会地改为了拱手礼。褚遂良一见此情形便会心一笑,坐在一旁的上官仪由于反应慢了半拍,此时的目光还停留在李承德的脸上,便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褚夫子,”程子芩率先发起话题,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两位友人见我在褚夫子的调教下竟能把一手春蚓秋蛇练得有了股鸾飘凤泊之气,听闻褚夫子今日休沐在家,便非要邀我一同来求师问道。我们不请自来,打扰了褚夫子和上官学士的雅集,还请褚夫子和上官学士见谅。”
“无妨无妨。”褚遂良赶紧回应道,“有朋自来,不亦乐乎?我方才也正与上官学士在庭院中随便东抹西涂一番而已。如若三位学士不弃,不如移步闲庭,我们一边吃茶,一边畅聊,如何?”
“甚好。”李承德一口应了下来。他故意不去看程子芩那边投来的凛冽的目光,抬起脚便朝着厅外走去。褚遂良赶紧给上官仪使了个眼神让其先行给李承德带路,随后便又照应着剩下的三人也纷纷起身去往庭院。
褚府的庭院虽然不大,但草木亭池的布置倒是十分的雅致。程子芩一行人跟着褚遂良很快便来到了庭院中的一处石亭下,李承德率先走近放置有笔墨纸砚的石桌,拿起石桌上在他们来之前上官仪刚刚写好的一首诗念道:“殿帐清炎气,辇道含秋阴。凄风移汉筑,流水入虞琴。云飞送断雁,月上净疏林。滴沥露枝响,空蒙烟壑深。”
“好诗!”薛婕妤情不自禁地赞道,满眼惊喜地看向上官仪,接着说:“不愧是绮错婉媚上官体。”
“薛学士见笑。”上官仪赶紧谦虚地拱起手行了个礼,被薛婕妤这么看着,他的脸上不自觉的竟有些发热。
“这篇一看就是褚夫子的字。”程子芩走上前,也拿起一篇念道:“远山酋萃翠凝烟,烂漫桐花二月天。游遍九衢灯火夜,归来月挂海棠前。嗯,我家夫子完全不输上官体呀!”
程子芩这波马屁拍得褚遂良甚是受用,众人相视一笑,瞬间便打成一片。接下来,没有亲王和臣子,也没有郎君和娘子,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念着诗词,写着对联。程子芩兴到浓时,提起毛笔便在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众人一览,止不住连连称颂。程子芩在心里默默地跟原作者肖丁山道了个歉,但脸上确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知不觉间,便已近长安城闭门更鼓响起的时间。李承德看了看天色,提醒程子芩道:“今日天色已晚,不若改日再叙?”
程子芩意犹未尽地对着老天叹了口气,便也只能就此作罢,携李淑韵和薛婕妤一起拜别褚遂良与上官仪后,又随李承德一起上了返回太极宫的马车。看着程子芩一行四人离去的背影,上官仪突然一拍脑袋,对着褚遂良说道:“哦!那两位莫非是弘文内馆的女学士?”
褚遂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上官仪这总是慢半拍的反射弧,他已经是相当的无语了。他对着上官仪指了指天,说道:“上官君若是再不动身,今晚怕就要留宿在寒舍喽。”
“哦。改日再叙!”上官仪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