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骑着马直奔城门,城楼上站岗的士兵当即发现了来人,纷纷警戒。
马儿跑到城门前不足百米的位置轰然倒下。这马日夜不停跑了几天几夜,终于在这一刻精疲力竭,倒在地上失去了生命。
男人被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挣扎着往城门方向爬。
站岗的士兵见状纷纷手执武器戒备:“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男人拼命往前爬,他浑身是伤,身子在城门前的青石地砖上拖出一条血痕。
哪怕是黑夜,也让人触目惊心。
“君上……大溪城守将赵晖意图谋反……”男人咬着牙,一边爬一边喊:“君上……大溪城守将……赵晖意图谋反……”
“来者何人?!此时已经宵禁!”
“城门已经关闭!要进城明日再来!”
城墙上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拉弓警戒。
“胆敢再靠近!格杀勿论!”
“君上——!大溪城守将——赵晖意图谋反——!”
男人声嘶力竭,咬着牙挺着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
这一声振聋发聩,声音如杜鹃啼血一般,带着刻骨铭心的悲愤,荡漾在这沉寂的黑夜里。
就连城内,住得离城墙稍微近点的百姓们都听见了声音,纷纷亮起了灯,出门来查看。
这一声嘶吼,自然也惊动了今日值班的百夫长。
“怎么回事?!”正在睡觉的百夫长胡乱披了件外衣,衣衫不整跑上城墙。
“不知道!”守城墙的的士兵道:“那人骑着马跑来,没到门前就摔了,我等言语告之,他方才喊出那样的话来!”
“开城门!”百夫长顾不得多言,又带着几人跑下城墙,打开城门出去。
百夫长上带着几名士兵和十夫长上前查探,那人已经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嘴里不断念叨着:“大溪守将……赵晖谋反……”
“百夫长!怎么办?!”一名十夫长问道。
“什么怎么办?!”百夫长吼道:“快通知校尉大人!”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抬着那半死不活的人往城里跑。
四更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大安城校尉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连夜入宫求见赵宁。
赵宁料到了这段时间赵晖会有所动作,所以这段时间都在跟徐凤鸣商量对策,是以两人每日都住在王宫。
内侍来报校尉求见的时候,他们还没睡。
自从郑琰回来后,他们总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不会那么简单。
是以这段时间,他们就目前形势讨论过无数遍,就是想找出其中有没有遗漏之处。
赵宁得知阮绍安求见,当即下令让人进来。
“君上!”阮绍安进来后行了一礼,没有半点废话:“今日有人从大溪城传来消息,说……说……”
赵宁坐在王案后,看着阮绍安:“有话直说。”
“大溪城守将赵晖意图谋反……”阮绍安说完,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赵宁脸上没半点惊讶:“人呢?”
阮绍安:“在外面。”
赵宁:“让他进来。”
“是。”万松领命出去。
片刻后,几名内侍用担架抬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进来了。
“君上……君上……”男人满脸是血,声若蚊蝇:“赵晖谋反。”
这人是大溪城守将魏肇的副将,魏肇原是赵晖去镇守大溪前,大溪城的守将。
后来赵玦临死前,任命赵晖去镇守大溪,当时赵宁和闵先生便留了个心眼,没有将魏肇调离大溪。
仍旧让他在大溪城担任守将之一,名义上是赵晖的左膀右臂,实际上行的却是监视之职。
闵先生之于魏肇有知遇之恩,当初就是他的举荐,让他在洛阳一战中立下了大功,最后被任命为大溪校尉,镇守大溪。
当初闵先生突然要派郑琰去大溪调查赵晖,就是收到了魏肇的书信。
赵晖自然是知道这一点,去了以后召集了一批幕僚,组建了一个幕僚府,渐渐地把魏肇及他的部下排除在外。
于是双方便在大溪城分庭抗礼、明争暗斗。
但赵晖是赵玦指认的守将,又身份特殊,毕竟是王室,名义上他才是大溪城的守将,魏肇只是副手。
刚开始,魏肇还能时刻监视到赵晖的一举一动,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安插在赵晖府上的暗线逐一被拔除。